■文/本刊记者 陈易

在超市的货架上，形形色色的功能性牙膏排成数排，有的能够清新口气，有的能美白牙齿，有的能预防蛀牙。而在网络平台中，牙膏则被赋予了更为神奇的特点，比如促进牙齿再生、修补牙洞等。

近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官网刊发文章，指出牙膏并非药物，不具备“促长牙”“补牙洞”等功效。

一般认为，包括牙齿、牙周等在内的组织都不具备再生能力。但随着中国专家的不断探索，牙齿再生正逐渐成为现实。空军军医大学口腔医院口腔组织病理科主任医师金岩教授在2018年发表论文，宣告在国际上首次实现了基于干细胞的临床全牙髓再生。

牙齿再生之难主要在牙髓再生和牙周组织再生。要实现牙髓再生，重点要解决植入的细胞在近两厘米长的狭窄根管中长期存活的问题，以及如何与植入的颌骨组织整合，并且让颌骨中的血管神经长入牙髓腔。最终保证牙髓的长期自主存活，并恢复牙齿的功能。

金岩教授告诉记者，牙髓再生就是从患者脱落乳牙中获取牙髓干细胞。然后经过一个月左右体外培养，将形成的干细胞聚合体植入患者“死亡”的恒牙髓腔里，使得牙齿神经血管再生，让“死亡”牙齿实现“重生”，最终完全恢复牙齿原有功能。金岩教授团队曾为一位8岁的患者成功实施了牙髓再生术，让已经“死亡”的牙齿重新焕发生机，不仅再次发育，而且牙根还能继续生长。

中国科学院院士王松灵及其团队研制了“牙髓间充质干细胞”新药，可用于牙周组织的再生。患有严重牙周炎的王女士接受了新药的试验，半年后牙槽骨竟然长出了两毫米，牙龈出血消失了，还保住了原本要拔除的牙齿。

相比仍有生长活力的牙髓组织和牙周组织，牙釉质的情况更为复杂。牙釉质是人体中最坚硬的天然生物材料，硬度仅比金刚石略低，与水晶相当，具有出色的抗变形和振动损伤能力。这层包裹在牙齿表面的半透明物质厚度约为2毫米，其中无机物的含量高达96%。牙釉质是一种高度矿化的生物组织，由于缺乏包括细胞在内的生物有机基质，因此无法再生。

此前《科学进展》杂志刊发了浙江大学化学系唐睿康教授团队的研究，称研发出一种可用于修复受损牙釉质的人工材料。研究团队成员将富含磷酸钙团簇的溶液，用滴管滴在人工龋齿表面，随后将其放入到一个模拟口腔唾液环境的溶液中。48小时里，牙齿表面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进展——牙釉质长出来了。“龋齿的表面首先形成了一个仿生矿化前沿。”唐睿康说，这个仿生矿化前沿能完全结合在需要修补的牙釉质界面上，同时能引导晶体的外沿生长，让羟基磷灰石长出类似于釉柱结构的晶体，并朝特定的方向有序排列。实验测量显示，48小时后，牙釉质“长”高了2～3微米。这一研究对于口腔治疗无疑是弥足珍贵的，有望在临床上真正实现牙釉质的原位修复。尽管相较于2毫米的牙釉质层，千分之一的再生釉质尚无法达到修复龋洞的目的。

今年，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江雷院士、郭林教授和北京大学口腔医院邓旭亮教授，在类牙釉质复合材料的制备及性能研究方面取得了重要进展。该研究以《多尺度构筑人工牙釉质》为题，于2022年2月在线发表于国际知名学术期刊《科学》。这一成果复刻了牙釉质的天然结构，并实现了相关材料的制备。换而言之，找到了一种与牙釉质极为接近的人工材料，可用于龋齿的修复。但材料的生成需要经过冷冻干燥和机械压缩等步骤，因此无法添加进牙膏直接用于龋洞修复。

人们日常使用的牙膏最主要功能是辅助清洁牙齿。在刷牙时，牙膏中的摩擦剂通过牙刷的刷毛在牙齿表面进行摩擦而达到清洁、去除牙渍的作用。随着牙膏技术的创新，在普通牙膏中添加相应的功效成分，可使牙膏具有相应的功效，如添加氟化物可以发挥一定的防龋功效，促进牙齿的再矿化等。

目前最接近牙齿修复概念的牙膏是抗过敏牙膏。牙本质上充满了一个个贯通牙髓腔的管道——牙小管。牙小管中充满了液体，还有神经纤维。神经纤维因牙小管内液体流动产生扰动，故而出现敏感症状。抗过敏牙膏里所含钾、锶成分，能够堵塞牙小管，达到脱敏的目的。某品牌抗过敏牙膏称添加了磷硅酸钠钙成分，可在裸露的牙本质表面和牙本质小管内形成修复层，从而阻断外来刺激对牙本质的影响。

就目前为止，对于已经出现的牙齿龋洞尚无法通过使用牙膏刷牙的方式实现复原。所谓通过使用牙膏刷牙来“修补牙洞”“闭合牙缝”“稳固牙松动”，均无科学依据。

对抗龋齿仍应以预防为主，包括少吃富含游离糖的食物，饭后漱口，使用牙线，以及使用含氟牙膏清洁牙齿等。定期检查口腔则能及时发现龋齿，尽早治疗阻断其继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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