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强, 全书慧, 金石柱，*

(1.延边大学 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
2.延边大学 融合学院:吉林 延吉 133002)

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其内涵之一就是打造现代版的互联互通[1]。“一带一路”建设的核心理念是以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开放包容、合作交流、互利共赢”为根本宗旨[2]。5通是“一带一路”倡议的基本合作框架，指中国与相关国家在“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5个领域的务实合作[3]。为了量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互联互通”的水平与进展，北京大学海洋研究院、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家信息中心等单位联合开展相关研究，推出5通指数，该指数结合各国的基本现状与发展态势，对比分析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与中国的联通情况。董向荣(2015)在《中国外交布局调整与中韩关系发展新契机》一文中认为，“一带一路”在欧亚大陆影响广泛，韩国也提出了带路计划，中韩双方都努力地进行战略对接，为中韩关系的发展带来了全新的机遇[4]。王继民(2016)指出，5通指数是量化考察每个国家在政策、基础设施、贸易、资金、民间活动方面的互联互通情况，并提出要建立全方位共同体系，推动沿线各国互联互通平衡发展等建议[5]。韩雪瑶(2019)从“5通”角度出发，对5个领域的中俄合作现实情况进行研究，建立了中俄合作的“5通指数”评价体系[6]。东北地区地处于中国、俄罗斯、朝鲜3国交界，是“一带一路”向北开放的节点，区位优势明显。“一带一路”倡议和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战略的实施为东北口岸经济和地方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动力和机遇，中韩建交之后东北地区与韩国有密切的来往。“新北方政策”十六大推进方向中明确指出罗津港的开发、罗津—哈桑物流开发与跨国合力推进“大图们江倡议”(GTI)[7]。因此，评价和分析“一带一路”框架下中国东北3省与韩国互联互通有利于推进中国东北地区与韩国合作发展，提供更有效的中国方案，让东北地区与韩国深度融入共建“一带一路”，积极参与构建“东北亚经济圈”，加快推进东北全面振兴具有重要意义。

自从2013年，习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来，各学术界掀起了“一带一路”的研究热潮，2015年开始国家加强“5通”建设以来，对其研究也是与日俱增。其中，宏观层面和理论层面的研究较多，具体的实证研究少，实证研究多集中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缺乏东北亚地区国家相关的研究。其中，同韩国相关的研究甚少，东北地区与韩国的互联互通研究也是如此，并且大都基于政策、相关经贸对策研究，缺乏定量的评价指标。基于以上，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通过收集文献资料、数据，首先基于熵权法评价东北3省与韩国的5通指数。结合现实情况选取指标，从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等5个方面发展水平来测算，分析东北地区与韩国的互联互通现状。最后实现针对中国东北3省与韩国的“5通指数”评价指标体系，探索从新的角度对东北3省与韩国的互联互通进行评价。

1.1 数据来源

数据主要来源为大韩民国驻中国大使馆官网、中国政府网、黑龙江省人民政府网、吉林省人民政府网、辽宁省人民政府网、中国“一带一路”网。网站检索日期截止到2021年4月，具体详见各指标说明。除此之外还有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2019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等。

1.2 研究方法

1.2.1 指标体系构建

从“5通”的视角出发，参照《“一带一路”沿线国家5通指数报告》的指标体系构建模式[4，8-9]，根据科学性、准确性、可操作性等原则确定了包括5个1级指标、25个2级指标在内的指标体系(表1)。

1.2.2 测算方法

该研究的测算方法借鉴现有“5通指数”的测算方式[8]，并进行了合理的改造，但指标体系的构建方式及测算标准还有合理化的空间，由于各个指标的量纲单位不同，首先对各个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见公式2)。其次运用客观赋权法熵权法确定各个指标权重(见公式4)[10-11]，具体操作公式如下：

在计算过程中，每个2级指标，X1，X2，……，Xk,其中,Xi={X1，X2，……，Xk};假设对各指标数据标准化后的值为Y1,Y2,……Yk;当指标为正指标时，数据越大越好，转化公式为:

(1)

当指标为负指标时，数据越小越好，转化公式为:

(2)

然后根据信息论中信息熵的定义，一组数据的信息熵

(3)

根据信息熵的计算公式，计算出各个指标的信息熵为E1,E2,……，EK，通过信息熵计算各指标的权重：

(4)

计算各样本的综合得分：

(5)

表1 东北3省与韩国“5通指数”评价指标

2.1 东北3省与韩国政策沟通测度与评价

辽宁省在东北3省中与韩国政策沟通得分最高，测算值为0.821分，其次为吉林省0.592分，黑龙江省在东北3省中与韩国政策沟通得分最低，只有0.090分(表2)。主要原因是东北3省均保持与韩国的合作往来，其中，辽宁省与韩国合作交流往来最为密切，在政府会晤频度方面，辽宁省政府与韩国友好城市加强访问互动，推动半导体、新材料等领域项目合作。此项指标测度辽宁省最高，为0.013分；
在使领馆层面，辽宁省具有独特的政治优势，韩国在辽宁设有驻沈阳总领事馆与韩国驻大连领事办公室，因此，此项指标辽宁省测算结果在3省中占据明显优势，分值为10 796分。此外，韩国友好文化经贸代表团到访辽宁省，双边经贸合作往来较其余两省更为频繁，落实一系列产业落地签署协议，带动了辽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各项举措与韩国“新北方政策”的深度融合对接。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是我国最大的朝鲜族聚居区，除此以外分布的朝鲜族自治机构数量也在3省中数量最多，因此，此项指标测算结果最高，为0.179分。

表2 东北3省与韩国“5通指数”政策沟通测算结果

2.2 东北3省与韩国设施联通测度与评价

辽宁省在东北3省中与韩国设施联通得分最高，测算值为1分，其次为吉林省0.078分，黑龙江省在东北3省中与韩国政策沟通得分最低，只有0.017分(表3)。在设施联通的5个二级指标中，辽宁省得分均为最高分。航空设施联通度方面，黑龙江省虽然在3省中民用机场数量最多，但是往返韩国的航班航线数量远不及辽宁省，辽宁省共有9个民用机场，直飞韩国的客运航班有沈阳桃仙国际机场和大连周水子国际机场，并且在疫情防控期间，全国飞往韩国的航路中断，在保证防疫安全与稳定的基础上，还开通了大连—首尔(仁川)客机货运专用航班，双边航空设施联通稳定且畅通。辽宁省在船运设施联通方面更是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其中唯一沿海且有港口的省，在海运方面，拥有6大港口，近400个生产性泊位，较其余两省只能依托借港出海优势极其明显，定期往返韩国的客运船舶，既能带动双边的交流往来，也带动了辽宁省经济发展。此外，辽宁省人口为4.4千万，GDP为24.9千亿元(2019)，人均GDP为58 007元(2019)，经济增长率为5.5%，东北3省中经济发展水平与经济规模最高。互联网普及率、发电量以及货物运输量在东北3省中均位于前列。

表3 东北3省与韩国“5通指数”设施联通测算结果

2.3 东北3省与韩国贸易畅通测度与评价

辽宁省在东北3省与韩国贸易畅通得分最高，测算结果为0.948分(表4)，双边投资贸易合作较为畅通，2018年辽宁省与韩国双边贸易总值为969 184万美元。2014—2018年，辽宁省与韩国贸易出口额达2 379 572万美元，占东北3省与韩国出口的84.73%；
辽宁省与韩国贸易进口额达2 220 217万美元，占东北3省与韩国出口的91.05%；
辽宁省与韩国贸易总额达4 599 788万美元，占东北3省与韩国进出口总额的89.38%，因此，辽宁省对韩贸易总额分值最高，为0.291分。“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辽宁累计利用韩资31.73亿美元。同时，韩国还是辽宁第1大项目投资国。2013—2018 年，韩国对辽宁省累计投资项目613个，合同外资金额大约35.6亿美元，主要涉及制造业、建筑业、批发零售业、科学及技术服务业、房地产业、金融保险业及文化产业等多个领域，因此，在韩国对中国投资指标测算中，辽宁省分值最高，为0.236分。辽宁省工业基础雄厚，基础设施建设较为健全，与韩国往来也较为密切，充分利用港口资源，打造大连、营口等对韩交流窗口城市，发挥民族文化优势，吸引韩企加强经贸往来。“一带一路”倡议与韩国“新北方政策”使辽宁省与韩国更为积极地开展区域经济合作。辽宁省与韩国已形成以贸易为主导，投资合作逐步展开的合作布局。黑龙江省与韩国经贸合作势头强劲，2019年黑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建立，涵盖哈尔滨片区、黑河片区、绥芬河片区。其中，绥芬河自贸片区进出口货运量占全省近80%，开通了全国首个铁路互贸交易市场，将互贸商品来源拓展至韩国，因此，辽宁省与黑龙江省自贸区测算指标相当，同为0.206分。

表4 东北3省与韩国“5通指数”贸易畅通测算结果

2.4 东北3省与韩国资金融通测度与评价

辽宁省资金融通方面的分数最高，其结果为0.773分(表5)。辽宁是东北3省中设立韩资银行最多的省份，其测算结果为0.294分，辽宁省金融服务能力高，吸引了新韩银行、韩亚银行和产业银行等韩资银行入住辽宁；
且韩资银行为在辽韩资企业提供金融服务，面向中国企业及个人经营人民币业务，拓展小微企业贷款业务，积极发展网上银行业务，进一步推动了辽宁与韩国经贸关系持续向纵深发展。辽宁省积极建立以“中韩跨境众筹通”为代表的金融合作平台。2018年7月，中国(辽宁)自由贸易试验区、韩国预托决济院与韩国釜山国际金融中心共同签署《加强中韩众筹合作谅解备忘录》。根据备忘录，中韩双方将共同参与金融交易示范项目，完善国际金融交易法律法规，搞活众筹交易方案，进一步加强大连和釜山的金融产业合作。辽宁与韩国共建“中韩跨境众筹通”将推动大连自贸片区金融市场创新发展，搭建中韩金融合作交流平台，促进中韩经贸往来，实现互利共赢。吉林省与韩资金融通测算中，关键字-韩币测算值最高，为0.221分，主要因为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拥有大量前往韩国的劳务人员，以韩国为目的国的输出劳动力比例最高[12]。他们产生的大量劳务收入对该地区居民收入有着要的影响。劳务输出收入作为资金来源，延边州居民储蓄存款的主要来源之一是境外汇款，居民通过劳务收入将外汇金额存储到延边州不同的银行，所以延边州的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保持较高水平。

表5 东北3省与韩国“5通指数”资金融通测算结果

2.5 东北3省与韩国民心相通测度与评价

吉林省在东北3省与韩国民心相通分数最高，其结果为0.773分(表6)。旅游方面，吉林省作为目前中国最大的朝鲜族聚居地，与韩国在文化上有许多相通之处，双方互为重要的旅游客源地。吉林省为了吸引更多韩国游客，采取了一系列的政策，例如对游客提供大幅度的门票优惠、增加对韩国的航班，开通旅游包机航线等等。然而辽宁省在旅游单项指标中测度最高，为0.207分，是因为辽宁省拥有高句丽遗址、丹东中朝边境旅游带、历史文化名山等旅游资源，使得这一指标在其民心相通中起到关键性作用。科研合作方面，辽宁省在东北3省与韩国科研合作中分数最高，为0.149分，以东北大学、大连理工大学为首的辽宁省高校与韩国高校和科研院所在各个领域合作较多。黑龙江省在韩国开设孔子学院数量最多，也为两省民心相通搭建了桥梁；
此项指标分值为0.076分。吉林省与江原道、忠清南道、忠清北道、京畿道等众多地区缔结了友好交流关系，在经贸、科技、环保、教育、文化、艺术、青少年以及东北亚区域合作和大图们江开发等领域开展广泛的交流与合作，共同建设区域经济合作平台。

表6 东北3省与韩国“五通指数”民心相通测算结果

中国东北地区区位条件优越，沿边沿海优势明显，是全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增长极。互联互通5大领域整体发展水平相当，但东北3省各省与韩国的互联互通水平具有一定的空间差异，发展不均衡。

黑龙江省与韩国的“5通指数”总分为0.463分，吉林省与韩国的“5通指数”总分为2.253分，辽宁省与韩国的“5通指数”总分为4.236分；
其中，吉林省在民心相通中分值最高，为0.773分，其余4个领域均为辽宁省分值最高，特别是在设施联通部分辽宁省得分遥遥领先，测算结果达到1分。

辽宁省与韩国具有良好的地缘经济基础。依托海洋天然联结纽带的独特的地理区位优势，特别是其他两省所不具备的海洋优势；
此外，辽宁省需要加强社会各界的文化交流以及学术往来活动，充分利用友好城市和韩国驻使领馆等平台，搭建起民心相通的桥梁和纽带，补齐民心相通较为不畅这一重要短板，这样才能跨越藩篱，为深化双多边合作奠定基础。吉林省与韩国的“5通指数”测算结果中民心相通部分得分最高。吉林省与韩国具有良好的人文合作基础，但由于地处内陆，交通较为不便，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其他领域优势不太明显；
打破近海不靠海的困境，推进大图们江开发计划的相关项目，借陆海联运通道融入“一带一路”，保持借港出海的通航性，利用好现有的航道，并打造精品国际运输通道。黑龙江省与韩国的“5通指数”测算结果中分数相对较低。产业发展相对落后、人口流失严重、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等原因与韩国的互联互通情况相对较低；
因而需要在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的背景下与周边国家共同发展基础建设，实现陆上铁路对接，扩大铁海联运规模，与多个韩国东海岸港口进行经贸合作，继而打造黑龙江的陆上、海上丝绸之路经济带。目前该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由于数据收集整理的局限性，评价体系中存在着缺乏全面性等问题，研究过程和结果不一定和人们主观认知相吻合，需要后续研究加以补充，尽可能地全面如实地反应东北3省与韩国的互联互通现状，为加快东北振兴和中韩深度融合，促进双赢提供更加科学的决策依据。

东北地区与韩国的对接可以在研究的基础上，选一些项目进行试点或者在原有的基础上合理地进行扩展。如地方政府间加强高层战略对话，提升政治互信，确立和巩固互不损害核心利益的基本原则；
继续推动黑龙江省与吉林省借港出海的陆海联运航线；
加强民间层次的人文、文化交流领域合作，克服两国民族主义所产生的分歧。东北3省应积极参与到“一带一路”倡议与“新北方政策”对接研究中去，发挥出桥头堡作用，为中韩共拓东北亚经济共同体提供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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