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守信 陈明利 翟怀远

动态清零又称社会面动态清零，指所有的新增确诊病例或无症状感染者都是在集中隔离管控场所发现，其他区域没有阳性感染者检出。

要实现社会面动态清零，首先要做到特定场所的区域管控到位，在保障疫情不溢出的基础上尽快做到本区域面清零。与此同时其他区域也不能掉以轻心，坚决管控到位，才能做到全社会没有阳性感染者检出。因此，为了做到全社会长治久安，大到省市区县，小到街道社区的所有区域，无论是否出现了疫情危机，都必须提前做好风险预控，特别是要针对作为疫情风险承载体的各类区域所存在的脆弱性，实施分阶段有效管理。

脆弱性指系统抵御危险侵扰的能力和系统在受到侵扰以后的恢复能力。脆弱性管理是风险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

风险演化一般分为三个部分——来自内外扰动产生威胁，威胁作用到承载体呈现出脆弱性，脆弱性的存在导致人身受到伤害并造成经济损失（图1）。

图1 风险演化过程

在疫情风险演化过程的研究中，人们经常对于疫情的严重性和造成的人身伤害及经济损失关注较多，对于作为风险承载体的防疫系统脆弱性关注较少。而承载体在疫情威胁下的脆弱性，包括影响深度、承受力度、抵御强度等，实则是评估不同区域防疫能力和决定防疫效果的关键因素。要有效防控疫情，就应加强防疫活动中的脆弱性管理。

新冠肺炎疫情是具有典型黑天鹅特征的突发事件，在应对突发事件过程中，区域的疫情管控工作可能会存在若干脆弱性。其中主要包括人文关怀脆弱性、机制保障脆弱性和资源支持脆弱性。

（一）人文关怀脆弱性

人文关怀就是关注人的生存与发展状况。自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在防疫中要有针对性地做好人文关怀。

人文关怀脆弱性包括群体心理疏导不力，感应抵抗化解不足，危机教育不深入，对免疫力低下的群体和处于防疫第一线的医护人员志愿者关注不够，对疫情所导致的生计焦虑、隔离恐惧等心理伤害疏导不到位等（图2）。

图2 集中隔离点施工现场

（二）机制保障脆弱性

疫情突发必然打乱原有的社会运行秩序，需要通过及时调整、完善和落实一系列合理的机制，保障对疫情的预防和控制。

机制保障的脆弱性主要表现在缺少针对突发疫情的应急预案，防控预警机制不足，缺乏采用大数据危机预测等技术对疫情演化发展进行正确预判和桌面预演的能力；
风险辨识分级不准确、不及时，隐患排查不彻底；
应急职责不明，响应无序，关注重点不明确；
组织监督和社会监督机制、评估考核改进不健全，导致一地问题另地再发，一时问题后续再出。

（三）资源支持脆弱性

防疫需要大量资源支持，资源支持不足会使得防疫工作成为无源之水、无米之炊。

资源的脆弱性主要指资源的需求和储备底数不清，备员备品备件冗余不足。具体包括医护、服务、物流等人力资源的不足，做不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生活资源供应不上，运输调配梗阻不畅；
医疗资源经受不住重症暴发的冲击，贻误抢救最佳时机；
信息资源不对称，信息壁垒化，正确信息发布不及时，防疫知识储备不广泛，导致舆情预判走偏，谣言误导民意。

为了对区域防疫的脆弱性进行有效管理，需要准确识别脆弱性特征要素的内涵及演化规律，以便有针对性地通过对特征要素分阶段呈现出的时序特点，选取适当措施进行管控。

（一）脆弱性特征要素

研究表明，脆弱性具有暴露度、敏感度和适应度三个特征要素，三者具有不同的阶段性时序特点和作用。

1.暴露度

暴露度指作为承载体的区域暴露于疫情危害中的程度，是导致伤害的发生及产生防控效果差异的触发因素。

防疫脆弱性暴露度的高低反映在区域暴露于疫情的时间、频率和范围上。暴露度越高，受到危害冲击的概率越大。不同特征、不同量级病毒的侵扰所引发的脆弱性暴露的程度和量值不同。为了提高防疫效果，必须努力避免和减少本区域暴露于疫情之中的程度。对于进行管控隔离的特定场所，还承担有避免疫情外溢暴露于其他区域的责任。

2.敏感度

敏感度指在突发疫情侵扰之下，区域内社会系统运转功能失效的敏感反应范围和程度，反映出系统在疫情突发时的承受能力。

在当今社会，任何区域也无法做到与世隔绝，当区域之间存在交往可能接触到疫情时，就要考验自身对疫情侵扰反应的敏感度了。敏感度包括系统对外来危害的反应和处置能力，具体来说，有风险意识水平、反应能力和自身应对侵扰冲击的抵御能力等。敏感度不同的区域在相同的暴露条件下，存在很大的反应差异。

3.适应度

适应度指系统在遭受疫情侵袭以后功能复原的速率和弹性程度。适应度是一个具有时效性的过程量，适应度大小极大影响系统对疫情的响应和恢复能力。

就像青壮年在病毒感染后适应度高，而老弱和基础病患等免疫力低下者的适应度相对低一样。对于区域管理系统而言，应急准备得越充分，基础越雄厚，反应越迅速，自我修复能力越强大，在疫情的冲击下社会运转功能恢复得越快。准备不充分仓促应战就会手足无措，漏洞百出。适应度需要扎实做好前期工作，才能够随机应变，而临时抱佛脚无法达到理想效果。

（二）脆弱性特征要素分阶段递次演化规律

脆弱性三个特征要素既不是非此即彼相互排斥的关系，也不是简单的叠加并列关系，而是随着疫情风险演化而分阶段递次呈现的（图3）。

图3 疫情风险脆弱性递次演化示意图

在脆弱性特征要素中，暴露度是疫情扰动侵袭到系统的第一个要素，反映的是系统与风险关联的程度；
暴露度一旦失去控制，敏感度是继暴露度之后显现的第二个因素，反映的是系统抵御扰动的坚强程度；
如果敏感度失控，最后显现的要素是适应度，反映的是系统面对疫情扰动随机反应，恢复功能的程度。

根据脆弱性特征要素暴露度、敏感度和适应度递次呈现的规律，防疫过程中的脆弱性管控也需要按照其呈现顺序，分阶段从人文关怀、机制保障和资源支持等三个维度，逐项选取精准措施分步实施（表1）。

表1 防疫脆弱性分阶段管控措施矩阵表

为了做好区域防疫脆弱性的管控工作，需要在准备时期就明确上下结合、城乡结合、干群结合的群体防疫策略，建立好风险分级管控，隐患排查治理的双重预防机制。在此基础上，对脆弱性特征要素中暴露度、敏感度、适应度分阶段进行管控。

（一）控制暴露度阶段

当免疫和救治的效能达不到高度理想程度，必要的适合不同情境的多种形式隔离规避都应该是首选，目的就是控制暴露度，努力做到遏止扩散。

在人文关怀方面，要情系民生，深化心理疏导。在区域内原有的生活运行链条出现阻滞以后，关注和化解可能出现的各种生活困境和心理困惑是当务之急；
在机制保障方面，针对范围广、时间长、难度大等问题，强调党政同责，统筹解决好集体与个体，长远与眼前，防疫与生活等利益冲突，加强联防联控；
在资源支持方面，要在保障必要物流顺畅基础上建立起人防、物防、技防紧密结合的立体防控体系，编织起强大的防护网，做好居家、社区、场馆、交通等各类不同情境的隔离设置。

（二）控制敏感度阶段

当特定人群或部门由于工作、生活的需要可能置身风险之中或疫情意外突破防线时，如何避免交叉感染就成了主要矛盾，此时必须重点控制承载体敏感度，尽最大可能抑制感染。

在人文关怀方面，需要针对群众存在的种种疑虑，引导全员凝心聚力，团结一心，追求全社会共同的福祉，并积极创造条件，引导群众通过坚持锻炼和接种疫苗提高自身免疫力；
在机制保障方面，要组织系统内各个部门协同联动，常态筛查，应检尽检，特别是要做好年老体弱和有基础疾病等重点人群的思想工作，普种疫苗，有备无患；
在资源支持方面，要努力开发和充分发挥信息资源的导引作用和安全可靠的物质资源保障作用，通过网络筛查和黄码提示等措施，为全员特别是易感人群提供多维保障。

（三）提高适应度阶段

当区域内感染率、发病率明显增加时，管理系统需要直面变局，充分调动多方面的积极性，重点提高系统应对变化的适应度，尽最大努力扶危解困。

在人文关怀方面，需要立足关爱每一名公民，尽心扶助濒危生命，努力解除生活困境，鼓励人们自信自强，坚持不懈，勇敢和新冠肺炎疫情斗争；
在机制保障方面，要立足反脆弱，以坚持不懈的恒心在风险中理性试错，寻找新的发展机会，打好化险为夷、转危为机的战略主动战；
在资源支持方面，要根据防疫的迫切需要，及时激活各类冗余资源，开发出类似体育场馆改装为隔离方舱等原有器物的代偿功能，解决应急状态下的燃眉之急。

脆弱性管理是按照特征要素递次呈现特点，以控制暴露度、敏感度和适应度为重点分阶段先后进行的。需要指出的是，在分阶段控制中，除了重点控制的特征要素之外，同时还应兼顾另两个特征要素，综合采取最佳控制措施，不能顾此失彼。

持续两年多的新冠肺炎疫情，给人类正常的生产生活造成了巨大冲击，在与新冠肺炎疫情的斗争中，我国各地在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总结出了行之有效的“动态清零”方针。但是在实施过程中，也暴露出了在区域面抗疫管理中的脆弱性。为了打好这场抗击疫情冲击的斗争，需要深刻研究防疫脆弱性的特征，有针对性分阶段地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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