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艳

（中国电子系统工程第三建设有限公司，四川 成都 610081）

尺度是一种关系问题，公共空间的尺度是公共空间实际的大小与该公共空间给人感觉上的大小之间的关系。从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到勒·柯布西耶独特的模度体系，都有对人体比例尺度的研究。只有对人体的比例尺度有了较为清晰的概念，才能够将其应用于空间的尺度设计中。另外，还需要知道人在静止状态和运动状态的基本数据，并将这些数据应用于设计中；
最重要的是，也需要知道在人的感知中，什么样的尺度是近人的尺度。只有了解这些内容，才能够做到有的放矢，设计出具有近人尺度的公共空间。

人的运动状态种类繁多，在设计中需要考虑的是基本动作的尺度。可以将这些基本动作的尺度作为设计依据，在《建筑设计资料集》第1分册（第3版）中，罗列有人体基本动作的相关尺寸，可根据这些尺寸推算出可以满足使用的空间尺度。

人体在静止状态和运动状态的相关尺寸仅可指导设计出满足使用的公共空间，至于这样的公共空间是否近人及人在其中是否舒适则无法判定。人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在空间中会有感知力，这种感知力，不仅有对于人和人之间间距的感知，也有对于人和围合空间间距的感知。故而还需要考虑一个重要因素，即如何让人感知一个公共空间的近人性。

人的感知范围大概可以分为以下方面：嗅觉感知、视觉感知、听觉感知、感觉感知。在公共空间中，视觉感知和感觉感知占主要地位，故本文仅就视觉感知和感觉感知的相关内容进行分析。

视觉在水平和垂直方向上的视角决定了人能看到的空间范围。水平方向上单眼视角约为95°，共计190°，水平方向上双眼重合的视角约为120°；
垂直方向上，向上视角约为55°，向下约为70°，共125°。由此可知，在人的视觉范围内的公共空间则为视觉感知上的近人尺度空间。

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认为人际距离可以分4四种：亲密距离（0～0.45m）、个人距离（0.45～1.20m）、社会距离（1.20～3.60m）、公共距离（大于3.60m）。一般而言，进行必要的社交活动会在个人距离、社会距离及公共距离中完成。在公共距离这个范畴，人与人之间的间距也不是无限大的，因为到20.00m之后，想要进行语言沟通，不甚合理。这便是人在感觉感知上，对于空间的感性认知。由此可知在感知感觉上，人际距离在0.45～20.00m的范围是近人尺度的范围。

根据人的视觉感知范围及感觉感知的距离，可以推算出公共空间中被认可为近人尺度的空间范围尺寸，在公共空间的近人尺度设计时就有了理论的依据。

公共空间、城市公共空间、外部空间等术语的实际意义差距并不大，但这些术语所包含的空间范围有相互重叠的部分，也有各自独特的空间范围部分。

在《城市规划原理》（第4版）中对于城市公共空间分为狭义和广义2个方面，并在这2个方面分别给出定义。按照“城市公共空间”一词本身的限定，其仅代表在一定的地域范围内到城市规划区内的公共空间。超出了城市规划区之后，需要采用别的方式来定义公共空间。

外部空间的定义来自芦原义信的《外部空间设计》，在该书中给出的外部空间的定义是：外部空间是由人创造的有目的外部环境，是比自然更有意义的空间。按照这样的定义，凡是由人创造的有意义有目的的外部环境均可认为是外部空间，这部分空间从权属上来讲既有公共性的，也有私人性的。其所定义的外部空间中可被称为公共空间的部分其实是大于“城市公共空间”范围的，比如乡村的公共空间，只能算外部空间，却并不包含在“城市公共空间”范围内。由此可知，外部空间内包含全部的城市公共空间。

公共空间并非一定是外部空间，比如一些室内的公共设施、共享空间等也都可以被认为是公共空间。所以“公共空间”所定义的范围与“外部空间”所定义的范围仅有部分重叠；
“城市公共空间”所定义的范围为城市规划区范围内的外部公共空间，并不包括一些室内的公共空间，所以其所定义的公共空间小于“外部空间”“公共空间”这两个术语所定义的范围。

据此可得到“公共空间”一词在物理上的范围，包含全部城市公共空间范围、局部外部空间范围（见图1）。但仅靠一个物理的范围是无法确定是不是公共空间，公共空间还应该有属于自身的一些特性。在《城市设计》一书中，提到了城市公共外部空间的4个特性：开放性、可达性、大众性和功能性，这4个特性可认为是公共空间的特性。

图1 公共空间、城市公共空间、外部空间三者的关系

在物理范畴上，我们知道了公共空间的实际范围，在理论层面上，我们也赋予了公共空间相应的特性，通过这2个方面，我们对于公共空间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在熟悉近人尺度的范围后，接下来就可对公共空间的近人尺度范围进行设计，使之成为能够使公众流连忘返，在其内可轻松愉悦进行人际交往的公共空间。

丹麦建筑师扬·盖尔在《交往与空间》中提出：公共空间的活动类型有3种：必要性活动、自发性活动和社会性活动。根据扬·盖尔的解释，必要性活动主要发生在室外的公共空间中，而自发性活动和社会性活动既可发生在室外公共空间又可发生在室内公共空间。

室外公共空间与自然、气候、城市文脉等方面紧密相关，这些因素也会影响室外公共空间的设计。而室内公共空间主要受结构形式、施工技术、材料类型等方面的影响，故而室外公共空间和室内公共空间的设计手法肯定有所差异。需从不同的方面考虑不同位置的公共空间设计，使之能够在近人尺度上拥有较好的空间效果，能体现形式美的规律，传达出这个公共空间的设计理念，并能将一些传统的文化、地域特征表现出来。本文侧重于讨论室外公共空间近人尺度设计，故而将室内公共空间的设计原则与设计方法略去。

3.1 设计原则

1）以人为本 公共空间是给大众使用的，以人为本就是把使用者的需求放在首位，考虑使用者的行为动作、日常需求，创造出具有人性化的公共空间，并着力满足人对于公共空间的情感、文化等方面的需求，让公众真切感受到公共空间所反映的人文理念和人文关怀，真正做到以人为本。

2）突出当地特色，体现文化传承 我国传统文化历史久远，丰富多样，在接受现代建筑思想的同时，不应忘记传统文化，更不应该摒弃不用，而应将传统文化融于现代建筑。在公共空间中，其受众基数大，各种文化程度的人均能进入公共空间，如果能够在公共空间的设计中呈现足够的传统文化特征以及当地特色，则更有可能将这种文化传承下去。

3）坚持可持续、绿色低碳发展 在“十四五”建筑业发展规划中要求要绿色低碳和可持续发展。在进行公共空间设计时，应积极响应国家政策，满足相关规范需求。在设计过程中应充分协调好自然环境与公共空间本身的光环境、热环境之间的关系，采用绿色建材，节约成本、节约用地，并积极探索资源回收再利用的相关技术，切实做到可持续发展和绿色低碳发展。

3.2 设计方法

公共空间设计方法多种多样，一些用于建筑、城市设计的设计方法亦可用于公共空间设计。但重点是希望知道如何将公共空间近人尺度部分设计出彩，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公众在此停留，使得需要接触的人在这里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接触，而同时又可为那些不愿意与别人有过多接触的人提供相对独立的空间。

芦原义信在《街道的美学》中提到了城市的宽与高之比，他定义街道宽度为D，建筑外墙的高度为H，通过分析，他认为当D/H的值等于1时，D和H之间存在匀称感；
当D/H的值等于2时，空间的构成可以被很容易地欣赏到，故此他认为D/H的值在1～2时，空间的尺度很亲切，这即是其所认为的近人尺度。

如果按此推论，在超高层建筑比比皆是的现在，街道宽度即D值则需要很大才能设计出较亲切的公共空间，才能做到近人尺度，但这很明显有违于节约成本、节约用地的设计原则。通过前文可知，近人尺度是人水平视角与垂直视角所围合成的一个范围空间，再利用交往间距加以限定，如图2所示，当人置身于街道时，可利用该近人尺度的计算方式，而当人置身于其他公共空间时，也可以参照这种方式计算出近人尺度的空间大小。

图2 近人尺度范围计算示意

通过图2可知，只要知道街道的宽度值，即可得出近人尺度的范围，在此范围内，运用相应的设计方法，即可最大程度地将公共空间设计为能够让公众停留交往的空间，即具有近人尺度的公共空间。

以下简要介绍几种笔者认为可行的公共空间近人尺度设计方法。

1）分隔 是指对公共空间进行分隔处理，改变原有的空间形状或原有空间的相对尺度。在近人尺度范围内，空间应是细节可以被观赏到且比例适宜的。可采用不同的材料质地、平面的高差、建筑构件与装饰构架的结合、水体与草地的对比等方式实现空间的分隔，使公共空间的细节较为饱满，又具有观赏性与互动性，可有效吸引公众进入这样的公共空间。

2）围与透 公共空间的围合程度影响公众置身其中的感受，如果是相同大小的空间，围合严实的情况下会让人产生封闭沉闷的感觉，而如果该空间很通透，则会让人产生开敞的感觉，甚至会觉得空间比实际的尺寸更大。所以在公共空间的近人尺度设计中，应充分论证该空间的围合度，围合与通透运用得当，可使该公共空间灵活多变，充满趣味性。

3）导向与层次 当某个公共空间有特殊的设计意图时，在设计中一般不会直接将需要展示的部分展示出来，会有一个循序渐进、引人入胜的过程。在设计时考虑每一个层次的空间是否具有足够的导向性，能否将公众引到目的地。在设计过程中可通过地面装饰、自然光指引、平面布局形式等实现空间的导向性，而每一个沿途的小的公共空间都是一个空间的层次。

公共空间不仅在功能方面应该满足公众休憩、交往、运动等相关需求，在文化传承与审美方面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公共空间设计应该遵循一定的原则和方法。本文仅简单分析了公共空间、近人尺度的内涵，并提出几种可供参考的公共空间近人尺度设计方法，以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希望广大的建筑设计行业从业人员可一起探讨关于公共空间和公共空间近人尺度设计的相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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