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洋 罗小龙＊ 冉星星

长江大学 湖北 武汉 430100

上世纪40年代到上世纪末，由美国政府对郊区进行城市化拉开了重构城市结构的序幕，多数西方发达国家随后开始建设新城，导致居民的就业和居住空间不匹配，通勤距离大幅度增加，城市道路交通压力增大导致拥堵不堪。Kain[1]最先提出空间错配理论，职住空间关系逐渐成为众多学者研究的课题，试图通过分析职住空间关系来解决城市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职住分离问题。Cervero[2]、Peng[3]等构建了职住平衡评价标准以及测度指标，从独立指数、职住比、过剩通勤等方面分析城市职住空间关系是否平衡。另外，Giuliano[4]、Horner[5]等尝试通过分析职住空间关系来解决城市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职住分离问题，从而缓解城市交通压力，提高就业者的通勤效率，减少失业情况。

我国对于职住空间关系的研究相较于西方国家起步较晚，随着国内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导致发展动力不足，职住空间失衡带来的一系列城市问题逐渐凸显，因此近年来国内关于职住空间关系的研究日益增多。在方法上，职住平衡[6]、就业地与居住地识别方法[7]、职住联系结构[8]、空间尺度的选择[9]等是当前学者研究职住空间关系的重点内容。当前的研究为我国居住与就业空间关系的规划提供了一定的参考方向，推动了城镇化健康、快速发展。在数据上，国内对职住空间关系的研究大多基于传统数据诸如居民问卷调查数据、人口普查数据，这些数据样本较小且具有一定的主观性。相比之下，手机信令数据能够提供大量用户出行的详细画像数据，同时可以被聚合在不同空间尺度中进行统计分析。

改革开放以来，深圳市居民职住空间关系发生大规模重构：城市公共交通设施逐渐完善，城市更新改造日渐激烈以及远城区产业结构调整，使得居民职住空间关系逐渐失衡。本文基于深圳市联通用户手机数据，选取不同的测度指标，分析社区尺度下深圳市的职住平衡状态，以期为今后深圳市城市规划提供一定的参考。

本文数据采用2019-10-08—31连续24天的深圳市联通手机信令数据。通过对原始数据的处理，将用户手机信令数据落入深圳市250m×250m的空间格网内从而获得用户出行的起止点，并将其转换为社区尺度。数据处理的过程为：（1）为了分析深圳市职住平衡特征，选取了年龄段为18~60岁的用户，剔除了未参加工作的老人和学生用户。（2）通过统计14、21、28日三天工作日的数据，得出用户上班高峰时段为6：00—10：00，下班高峰时段为17：30—20：00。（3）通过对24天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在21：00到次日8：00以及9：00~20：00 两个时间段内用户重复出现超过10天且驻留时间最长的地点作为用户居住地和工作地。

2.1 研究区域

深圳市作为国内一线大都市，快速的经济增长和城市化使人口急剧增加，通勤量随之增加，出现交通拥堵、职住空间失衡的问题。本文选取深圳市整个城市范围作为研究区，包括9个市辖区以及一个新区: 罗湖区、福田区、南山区、宝安区、龙岗区、盐田区、龙华区、坪山区、光明区以及大鹏新区。下辖有677个社区，其中由于内伶仃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且光华、沙湾社区因面积不足以落在完整网格内导致未获取相应通勤数据，故研究范围为除却上述3个社区的674个社区。

2.2 研究方法

2.2.1 空间尺度选择

为了能够更好的分析城市的职住空间关系，空间尺度的选择尤为重要。目前研究已有从行政区、街道、不同半径的缓冲区等不同空间尺度对职住平衡进行分析测度，并据此提出不同的职住平衡标准[9]。由于深圳市本土面积较小，因此本文选取社区为研究基本空间单元，旨在探寻影响职住平衡的内在原因。

2.2.2 职住平衡测度指标

（1）平均通勤距离和平均通勤时间。对于居民来说，利用较少时间实现较短距离的通勤是职住平衡的标志。因此平均通勤距离和平均通勤时间是测度通勤特征的两项基本指标。

（2）职住比和独立指数。职住比是某空间单元内就业岗位数与居住人口数的比值（公式1）。研究认为在给定地域范围内职住比在0.8-1.2之间是平衡的。独立指数（Independence Index）指在某区域内居住且工作的人口数与到其他区域工作的人口数的比值（公式2）。该比值越高，说明该区域的自足性越好，相对来说职住平衡性越好。

3.1 整体职住空间特征分析

通过对深圳市联通用户手机信令数据的统计分析得到，女性18~55岁、男性18~60岁的就业人口数为435.80万。深圳市居民平均通勤时间为18.44分钟，平均通勤距离为7.15km，总体外来通勤率为0.87，外出通勤率为0.86，职住比为1.04，独立指数为0.25。将所有样本的通勤距离和时间进行统计分析：有39%的居民通勤距离大于平均通勤距离，有46%的居民通勤时间大于平均通勤时间。上述数据说明深圳市当前存在一定的职住分离情况。

3.2 测度指标下的职住空间特征分析

3.2.1 平均通勤距离和平均通勤时间

本文将识别的居住地和工作地之间的直线距离作为通勤距离，将在上班高峰时段6：00—10：00识别的用户出行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的时间差作为通勤时间。深圳市社区平均通勤距离的统计结果显示，居民平均通勤距离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即可以将深圳市聚集为四个部分（表1）。从城市空间上看，第Ⅰ部分和第Ⅱ部分相较于其他聚集区域较为独立，平均通勤距离小于7.15km，由此可以判断第Ⅰ部分和第Ⅱ部分多为区域内部通勤。

表1 通过平均通勤距离和时间的聚集情况

由深圳市社区平均通勤时间可知，居民平均通勤时间聚集情况与平均通勤距离大致相同，然而罗湖区通过平均通勤时间聚集为第Ⅲ部分。相比较而言，罗湖区的居民平均通勤距离较短，平均通勤时间却较长，表明罗湖区的通勤效率较低。而第Ⅰ部分以及罗湖区除外的第Ⅱ部分平均通勤距离0-7km对应平均通勤时间0-18分钟，表明该区域城市功能较为完善，职住空间关系较为平衡。

3.2.2 职住比和独立指数

由深圳市社区职住比（图1）可知，大部分社区的职住比处于0.8-1.2之间，表明深圳市大部分区域的职住空间关系处于平衡状态。然而中心城区诸如南山区中部、福田区出现了职住比较高的现象，究其原因，则是南山区拥有较多科技公司以及福田区第二、三产业高度发达，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靠近中心城区的社区，周围地铁、公交站点分布较多，交通便利，是多数在中心城区就业的就业者选择住房的良好区位，因此形成了较为密集的居住区，导致这些区域职住比较低。

图1 深圳市社区职住比分布图

从独立指数（图2）来看，深圳市多数区域独立指数较低，而独立指数较高的则是远城区诸如宝安区北部、光明新区、龙华区北部等。结合职住比进行分析，可以发现中心城区独立指数较低是因为职住比过高，而与中心城区接壤的社区独立指数较低是因为该区域的职住比过低导致。形成某一区域独立指数较低的这一结果有诸多原因：就业者薪资与当地房租无法匹配；
交通便利；
高科技创新企业吸引外来就业者；
居住在该区域的高技能劳动力倾向于在更大范围内寻找工作[10]。中心城区的交通相较远城区更为便利，且拥有大量高新技术产业，因此能够吸引大量外来就业者，导致远城区的独立指数高于中心城区。

图2 深圳市社区独立指数分布图

本文利用深圳市2019-10-08—31连续24天联通用户的手机信令数据，通过识别用户的居住地、工作地和出行时间并进行空间化处理，以社区为研究的空间尺度对深圳市职住空间关系特征进行分析与研究，通过分析4种测度指标，得出深圳市职住平衡的具体特征：

（1）深圳市整体上职住空间关系较为平衡。

（2）中心城区大多处于职住失衡状态。一方面是因为中心城区拥有大量的高新创新产业，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吸引众多就业者。然而由于居住区有限且房屋价格较高，使得交通便利的中心城区外围社区成为就业者优先考虑的住房区位，导致中心城区职住空间失衡。另一方面中心城区的社区分布密集且面积较小，极易出现就业者跨社区通勤的情况，这也是导致中心城区职住空间失衡的原因。

（3）远城区职住系统独立性较强，其职住平衡状况均相对于主城区较好。随着国家对粤港澳大湾区的规划和进一步发展，未来深圳市远城区的产业结构、空间规划等会发生一定的变化，远城区的职住空间关系的平衡性会受到一定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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