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琼，吴 舒，姜雪宁，余 杨，张 颖

国家癌症中心/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深圳医院，广东518116

美国癌症统计显示，预计2021年将有1 898 160例新癌症病例和608 570例癌症死亡病例[1]。2022年2月，国家癌症中心发布了最新中国癌症报告，平均每天有超过1.11万人被诊断为新发癌症，有将近6 600人因癌症死亡[2]。癌症是当前威胁社会发展及人类生命安全的公共卫生问题。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癌症病人对生活质量的需求也日益增高，病人在治疗过程中经历的各种症状也受到广泛关注。超过40%的癌症病人会经历疼痛、疲劳和睡眠障碍等一系列症状，这会大大降低生活质量[3]。2001年Dodd等[4]首次将症状群定义为3个或更多相互关联的并发症状，2010年Molassiotis等[5]将定义修改为2个或更多具有临床意义的症状，这些症状共同具有临床意义，彼此相关并且在集群中具有明显差异。之后症状群的概念、干预、管理等方面研究成了肿瘤症状群研究热点[6]。文献计量学是图书情报学的分支学科，是借助文献出版数量，采用应用统计学与数学相关方法来描述、评价和预测科学技术的发展趋势和现状[7]。2016年，倪圆圆等[8]对国内外肿瘤症状群护理进行可视化分析，而近5年我国对肿瘤症状群护理的相关研究日益增多。本研究通过对近5年肿瘤症状群护理相关文献的发文量、发文机构或国家、关键词知识图谱等进行可视化分析，系统梳理研究趋势及前沿，为我国肿瘤病人症状群的下一步研究与应用提供指导和参考。

1.1 文献检索

由2名研究者独立检索Web of Science数据库核心合集，为了提高检索的准确性，采用标题检索，检索式为：(TI=(cancer OR tumor OR neoplasm OR carcinoma)) AND TI=(symptoms OR symptom cluster OR multiple symptoms OR symptom constellation OR symptom combinations OR clinical syndrome OR symptom clustering)。

1.2 文献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与肿瘤症状群主题相关文献；
②语言限定为英文；
③文献类型为review articles和articles；
④引文索引为科学引文索引扩展版(SCI-EXPANDED)、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SCI)、艺术与人文科学引文索引(AHCI)、会议论文引用指数-科学(CPCI-S)和会议论文引用指数-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CPCI-SSH);⑤发表时间为2017年1月1日—2021年12月31日；
⑥选择Web of Science类别为nursing。排除标准：①重复报道的文献；
②会议论文、学位论文、期刊正文简介、简讯、编辑寄语。

1.3 数据转化

陈超美教授基于Java运行环境下研发了一种知识图谱分析软件——CiteSpace，目前在国内外知识图谱研究中得到广泛应用[9]。CiteSpace作为一种可视化分析的软件，可供研究者快速了解研究领域的前沿和热点，近年来在护理研究领域也有很大的前景。将Web of Science检索到的文献经Refworks 格式导出，导出记录信息选择全记录和被引参考文献，将输出文件命名为“download_xxx.txt”，导入CiteSpace 5.8R软件进行数据转化。

1.4 数据分析

将转化后的数据在CiteSpace 5.8 R软件和Excel中进行发展脉络、机构分布、主题词共现、被引文献和研究前沿分析，对肿瘤症状群护理的研究热点及前沿进行文献计量的可视化分析，得到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文献相关的知识图谱。以趋势折线图、知识共现图谱、时间线视图等方式呈现，形成可视化分析。

2.1 年度发文情况

经检索共纳入近5年关于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研究的文献253篇，平均每年出版51篇，涉及38个国家/地区的作者。2019年—2021年肿瘤病人症状群文献发文量呈上升趋势，见图1。

图1 近5年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研究文献发文量分布

2.2 期刊分布

期刊的载文量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该期刊的科研产出能力，通过对高载文量期刊的跟踪有助于获得该领域研究的热点和发展方向。肿瘤症状群护理论文出版期刊最多为CancerNursing(17.79%)。2017年—2021年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载文量居前10位的期刊，见表1。

表1 2017年—2021年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载文量居前10位的期刊

2.3 国家及机构分布

为了解发文机构在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领域的研究状态和贡献，对发文作者的国籍及单位分布进行分析共有38个国家/地区开展了肿瘤症状群相关护理研究，美国是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最活跃的国家，共发表论文98篇(38.73%)。我国位居第2位，共55篇(21.74%)，韩国、加拿大等次之。近5年我国在该领域受关注较多，发文量(21.74%)较倪圆圆等[8]研究的8.18%有所提升。以253篇文献为基本信息，在CiteSpace 5.8 R软件中将网络节点设置成Institution，阈值设置为Top 50，运行得到文献数量所在机构分布的共现知识图谱，见图2。肿瘤病人症状群研究共涉及146个机构，发文机构较为分散，主要集中在高校，匹兹堡大学(University of Pittsburgh)在该领域的研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近5年共发文8篇(3.16%)，其中Conley教授发文量为7篇。从地理分布来看，发文机构主要分布在美国；
从网络合作来看，各研究机构间存在着一定的合作关系。我国发文量较多的机构主要集中在香港中文大学(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6篇(2.37%)]。

图2 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研究机构共现知识图谱

2.4 研究热点

共引文献是指与文献有相同参考文献、共同研究内容的文献,在科学图谱中共引文献包含了大量的科学知识，通过共引文献可以有效展开对肿瘤症状群护理领域知识结构等方面的研究。文献的被引数量是衡量学术影响力的一个重要指标，能够通过文献追溯学科领域的研究演变进程。共引文献数量越多，说明文献之间的关联越紧密[10]。在CiteSpace中将网络节点设置为Reference，得到文献共被引网络图谱，见图3。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被引用前10位的文献，见表2。

图3 文献共被引网络知识图谱

表2 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被引用前10位的文献

(续表)

2.5 研究前沿

利用CiteSpace软件进行主题词共现分析，根据时间序列捕获某些区域的快照，从而推断该领域的研究方向、趋势以及研究前沿。将253篇文献进行主题词分析，网络节点选择关键词，运行后得到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的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见图4。

对关键词进行聚类标记，共得到9个有意义的聚类，生活质量、姑息治疗、疲乏、焦虑、抑郁等是近5年来出版文献的主要研究热词。其研究对象主要是乳腺癌、肺癌、结直肠癌病人。研究前沿即一组突现的动态概念和潜在的研究问题，可准确反映相关学科的前沿领域[21]。利用CiteSpace软件中的关键词突现功能,应用突变值探测(burst detection)将关键词的突变进行量化统计，探索研究的前沿态势，检测出近5年的突现词，见图5。其中放射治疗、心理健康、睡眠、癌症晚期为2019年—2021年的研究前沿。

图5 高频突现关键词

3.1 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的发展脉络分析

近5年关于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的英文文献共253篇，平均每年51篇。自2001年以来，各国研究者对肿瘤症状群护理的关注度逐渐增加，目前该领域备受关注，新的研究热点也应运而生。从发文地理位置看，美国仍是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最活跃的国家，近5年发表文章98篇(38.74%)，这与2016年倪圆圆等[8]研究的结果得到一致的结论。发文机构主要有匹兹堡大学、犹他大学(the University of Utah)、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等，我国则主要集中在高校，如香港中文大学等。第一作者所在研究机构多集中在高校及其附属医院。期刊种类主要集中在肿瘤护理方面，呈现学科较集中的特点。匹兹堡大学的Conley教授[22]近5年肿瘤症状群护理相关研究发文量最多(7篇)，7篇文献涉及美国13家机构的31名作者，发表在CancerNursing等5种期刊上，说明该研究者近年来在国内与各研究者合作紧密，但在国际上交流合作较少，这可能与2019年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暴发后国际交流减少有关。Conley等主要以女性乳腺癌病人(6篇)为研究对象[22]，主要为精神心理症状群、胃肠道症状群、化疗神经病变症状群以及激素等相关症状群的研究。我国肿瘤症状群护理研究与国外仍有一定差距，未来我国各研究机构应该加强国内外团队协作，减少国内区域发展不平衡，增加国际间多学科交流。鉴于现阶段全球新冠病毒感染疫情常态化，可采用国际或国内的线上网络交流学习，以形成更多创新性的研究成果。

3.2 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的研究热点及前沿分析

3.2.1 研究热点

生活质量、姑息治疗、疲乏、焦虑、抑郁等是近5年来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的研究热点。被引文献排名前10位的文献中，有6篇关于病人及家庭的症状管理/症状困扰，3篇关于生活质量，1篇关于症状体验。被引频次最高(51次)的文献是来自美国的Johansen等[11]2018年发表的关于癌症病人及家庭照顾者的身心症状对照顾者负担的影响。被引频次并列第二的为Choi等[13]2018年发表的关于症状群和抑郁症对晚期肺癌病人生活质量的影响。肿瘤症状群研究热点重点围绕在生活质量、家庭照顾者、病人及照顾者的精神心理状况等方面。肿瘤病人对生活质量需求日益凸显，针对肿瘤病人治疗过程中伴随的症状群问题，如何早期识别、评估并进行及时有效干预和管理是关键。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将症状群作为一个整体而不是单个症状作为一个整体，可以更有效地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3,6,23]。国内高尚谦等[24]对乳腺癌病人进行生活质量与症状群研究，今后研究可关注肿瘤病人照顾压力、病人及照顾者心理状况和生活质量水平方面与症状群之间关系，以便为病人制定路径化的健康指导方案,以提高肿瘤病人症状群干预和管理的效果,进而改善病人的生活质量。

3.2.2 研究前沿

放射治疗、儿童等主题词中心度较高.突现分析结果显示，近年来，肿瘤症状群护理的研究视角较为丰富，放射治疗、心理健康、睡眠、癌症晚期等是最新研究前沿(2019年—2021年)，且有继续成为研究热点的趋势，预计未来肿瘤症状群护理的研究热度将持续增长。从2021年癌症统计[1]结果可知，乳腺癌发病率女性排名第一，而放射治疗在乳腺肿瘤病人治疗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25]。尽管放疗可能使医疗保健系统和全球社区受益，同时减轻病人的治疗负担，但其在治疗相关毒副作用产生的各种症状与病人生活质量之间关系是未知的[26]。近年来也开始出现关于放射治疗与肿瘤病人生活质量，心理健康以及症状群之间关系的研究[27-28]。睡眠障碍是常见的、令人痛苦的症状，对生活质量产生负面影响，睡眠与放化疗以及其他合并症状存在明显关系[29]。今后研究者可针对睡眠障碍的肿瘤病人进行症状管理，制定可行的干预措施，减少肿瘤病人睡眠障碍，从而减少其他合并症状。

3.3 对今后我国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研究的启示

护理人员是肿瘤病人症状群研究的主力军，症状群受生理、心理、社会等多种因素影响，可开展多学科团队干预的管理模式。随着全球癌症病人数量的增加以及肿瘤症状群研究的重视，制定有效的肿瘤症状管理策略及有效的干预措施至关重要。对于护士而言，非药物干预是肿瘤病人症状群护理管理的重要手段[30]。非药物干预已被证明可有效管理肿瘤相关症状群，可被视为现有肿瘤病人医疗保健服务的一部分。干预方式主要包括基于身体的干预(如身体按摩和耳穴指压)、认知行为干预(如正念的减压、引导想象、放松和冥想)和教育干预(如咨询、支持性指导)[31]。随着“互联网+”护理的推广，可尝试应用APP及微信群等信息化手段，以提高肿瘤病人症状群的管理效率。

肿瘤引发的症状群状况随肿瘤类型以及评估维度的不同产生差异，同时在疾病和治疗的不同阶段，症状群特点也有所不同。肿瘤相关症状群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病人及照护者的生活质量。多项研究显示，接受化疗的肿瘤病人中的核心症状群有疲劳相关症状群、心理症状群、胃肠道症状群和营养不良相关症状群等[32-34]。胃癌病人的核心症状群有疲劳相关症状群、上皮症状群、神经症状群、营养不良相关症状群和心理症状群等[35]；
头颈部肿瘤的症状群研究正在兴起，临床相关的核心症状群主要有一般症状群、头颈部癌症特异性症状群和胃肠道症状群[36]；
肺癌病人的核心症状群有即肺癌特异性症状群、睡眠障碍和神经系统等症状群[37]；
妇科肿瘤病人主要有心理症状群、胃肠道症状群、荷尔蒙症状群等[38-39];乳腺癌病人在化疗、手术、放疗等不同方式治疗中出现的症状群有所差异，其中最稳定的症状群以心理、激素、胃肠道为主[40-42]。

综上所述，心理症状群和疲乏症状群是各类型肿瘤病人的核心症状群。今后研究者可借鉴国际研究热点和趋势，以解决肿瘤病人症状群的生理-心理-社会方面的困扰，改善病人的结局，提高生活质量的目的。建议下一步研究方向为：①评估症状群的特点，制定有效的管理策略;②针对不同肿瘤类型症状群制定干预措施;③评价干预方法在病人治疗期间或治疗后的症状体验方面的有效性。本研究所检索的文献局限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对收录的文献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倚，后续研究者可纳入中文文献与英文文献共同分析国内外该领域近期的研究前沿，进而对比国内外的研究差异，得出更具有说服力的结论。本文仅对发文量、发文国家或机构、关键词、文献共引以及研究前沿进行了知识图谱分析，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有待下一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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