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文，苏应雪，刘 丹，洪 蕾，林兴华，袁 伟，陈潇男，陈 静，黄 虹，赵振强

（1.海南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急诊和创伤外科，海南 海口 570102；
2.国家紧急医学救援队（海南），海南 海口 570102；
3.海南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海南 海口 570102；
4.海南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内科，海南 海口 570102）

2022 年8 月1 日，海南三亚发现1 名 新 冠肺炎确诊病例，随后新增病例不断出现，经流行病学调查和病毒基因测序分析发现，引起三亚“08·01”疫情的是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BA.5.1.3，系我国首次检出，是目前已知的传播力最强的病毒，为外源性引入，感染者多与渔港、渔船、渔民和渔市相关。

由于三亚新增感染者快速上升，三亚市的方舱医院大多处于在建状态，出现了“人等床”的情况，在当地医疗资源十分紧张的关键时刻，激活三亚市已有的酒店资源，将酒店改造成方舱医院是一个快捷有效的应对方案。海南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简称海医一附院）医疗队和国家紧急医学救援队（海南）连续3 天改造出了3 座酒店方舱医院，并快速开舱收治患者，共约2 100 张床位，大大缓解了当地床位紧张的问题，显著减轻了疫情防控压力。本研究对2022 年8 月10 日～8 月30 日期间海医一附院医疗队负责的某酒店方舱医院收治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的流行病学资料进行统计分析，为优化疫情防控策略提供依据。

1.1 一般资料

以2022 年8 月10 日～8 月30 日期间海南省三亚市某酒店方舱医院收治的703 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为研究对象。

1.2 方法

收集该酒店方舱医院收治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的流行病学资料，进行描述性流行病学分析，包括性别、年龄、分型、主要临床症状、基础病情况、新冠疫苗接种情况等。所有病例的诊断分型及出院均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1］。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Excel2019 建立病例信息数据库，SPSS25.0 进行数据处理与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的采用描述，反之则采用M（P25，P75）描述，计数资料采用频数和构成比描述。率和构成比的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必要时采用 Fisher 确切概率法，偏态数据平均水平的比较采用秩和检验。P＆lt;0.05 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1 性别、年龄分布

天域方舱收治的703 例感染者中，男性328 人，占46.7%；
女性375 人，占53.3%，男女比例0.87：1。收治感染者的年龄跨度为8 个月～85 岁，以31‑59 岁人群为主，年龄中位数为37（20，49）岁，其中，男性37.5（17，50）岁，女性35（21，49）岁，总体分布情况为18 岁 以 下160 人，占22.8%；
18～30 岁112 人，占15.9%；
31～59 岁361 人，占51.4%；
60 岁以上70 人，占10.0%，主要感染人群为31～59 岁青壮年（图1～2）。

图1 海南天域方舱收治病例时间分布图Fig1 Time distribution of patients treated in Hainan Tianyu Fangcang

2.2 入舱时间分布

自8 月10 日第一个病例入舱，次日该酒店方舱医院的入舱人数急剧增长，出现第一个高峰（555例），在其后的8 月12 日～8 月21 日，每日新入舱人数稳定在10 例及以下；
在8 月22 日出现小幅上涨，在8 月23 日出现第二个高峰（54 例）；
2022 年8 月24日起，收治病例数恢复下降趋势（图3）。

图3 收治病例的年龄分布Fig3 Age distribution of cases admitted

2.3 地区分布

图2 收治病例的性别、年龄分布Fig2 Gender and age distribution of admitted cases

此次疫情海南天域方舱收治的703 例感染者主要地区分布情况见图4。收治病例涉及地区包括海南省三亚市（642 例）、海口市（18 例）、乐东县（5 例）、儋州市（3 例）、东方市（3 例）、万宁市（2例）、三沙市（3 例）、保亭县（2 例）、昌江县（1 例）、澄迈县（1 例）、陵水县（1 例）、琼海市（1 例）和其他省份（21 例）。其中收治的感染者绝大多数来自三亚市，占本轮海南疫情该方舱收治感染者总数的91.3%。

图4 收治病例的地区分布Fig4 Regional distribution of cases admitted

2.4 病例分型情况

本轮疫情天域方舱收治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总体病情较轻，其中280 例为无症状感染者，占39.8%；
轻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感染者423 例，占60.2%（表1）。卡方检验结果显示，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的病例的临床分型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4.152，P＆lt;0.001；
χ2=15.855，P=0.001），女性感染新冠肺炎的占比更高，31～59 岁人群感染新冠肺炎的占比更高。

表1 不同分型病例的性别、年龄分布情况Tab1 Gender and age distribution of different subtypes of cases

2.5 确诊病例的临床症状

除无症状感染者外，该方舱收治的确诊病例均为轻型病例，共423 例。轻型患者常见的临床症状主 要 有 咳 嗽24.8%（105/423）、发 热18.7%（79/423）、咽痛7.3%（31/423）、腹泻1.2%（5/423），出现其中两种症状者占30.0%（127/423），3 种及以上症状者占18.0%（76/423）（图5）。

图5 新冠肺炎轻型病例的临床症状Fig5 Clinical symptoms of mild cases of COVID‑19

2.6 基础疾病情况

8.8%的感染者有慢性基础疾病史，91.2%感染者没有基础疾病史，合并高血压者占2.8%（20/703），合并糖尿病者占1.9%（13/703），合并哮喘者占1.3%（9/703），合并心脏病者占0.3%（2/703），合并其中两种疾病者占2.1%（15/703），合并3 种及以上疾病者仅占0.4%（3/703）（表2）。

表2 不同分型病例的基础疾病情况Tab2 The underlying disease of different cases

2.7 住院时间

截 至2022 年8 月30 日，累 计 出 院416 例 感 染者，其总体住院时间范围为3～18 d，中位数为14（10，15）d（图6），其中男性和女性的住院时间中位数分别为13（10，15）d、14（11，16）d。男性和女性感染者的住院时间相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2.443，P=0.015），男性感染者的住院时间更短。＆lt;18 岁、18～30 岁、31～59 岁 和≥60 岁 感 染 者的住院时间中位数分别为14（11，16）d、12（8.25，15）d、13（10，15）d 和14（12.25，16）d，不同年龄段感染者的住院时间分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H=10.007，P=0.019），18～30 岁感染者的住院时间更短（表3）。

图6 新冠肺炎患者的住院时间Fig6 Length of hospital stay for COVID‑19 patients

表3 不同性别、年龄段病例的住院时间Tab3 The length of hospital stay of patients of different genders and ages

2.8 COVID‑19 疫苗接种情况

该酒店方舱医院内感染者中未接种COVID‑19疫苗者占10.1%（71/702），完成1 次疫苗接种者占5.0%（35/702），完成2 次疫苗接种者占36.3%（255/702），完成3 次疫苗接种者占48.6%（341/702）。Kruskal Wallis 秩和检验结果显示，不同年龄段感染者的接种次数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H=105.995，P＆lt;0.001）（图7），31～59 岁感染者的平均接种剂次更高。Wilcoxon 秩和检验结果显示，无症状感染者和轻型病例的疫苗接种次数分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965，P=0.335）（表4）。

图7 不同年龄段病例接种COVID‑19 疫苗的情况Fig7 COVID‑19 vaccination in cases of different agegroups

表4 无症状感染者、轻型病例的COVID⁃19 疫苗接种次数比较Tab4 Comparison of COVID⁃19 vaccination times in as⁃ymptomatic infected persons and mild cases

此次三亚疫情的毒株为奥密克戎变异株BA5.1.3，为国内首次报道，隐匿性、传染性更强。酒店方舱医院是三亚市在一般方舱医院床位数不能满足快速增长病例的基础上首创出来的，因地制宜，利用三亚丰富的酒店资源，稍加改造立即投入使用，解决了方舱医院“空白期”“人等床”的问题。酒店方舱医院具有一定自身优势，比如环境好，患者住院条件舒适；
房间和床位独立，既能保护患者隐私，又能保证公共区域低病毒载量，利于患者康复；
医护人员工作环境安全度也更高。

本医疗队管理的酒店方舱医院于8 月10 日开舱，次日入舱人数急剧增长，出现收治高峰（555例），说明奥密克戎变异株BA5.1.3 传染性强，感染病例增长迅速，收治的感染者绝大多数来自三亚市。感染患者男女比例为0.87∶1，年龄中位数为37（20，49）岁，主要感染人群为31～59 岁青壮年，但年龄跨度较大（8 个月～85 岁），提示各个年龄段人群对于奥密克戎变异株BA5.1.3 普遍易感。因此针对新奥密克戎变异株更强的传染性，我们不同年龄段的人都需要加强个人防控，比如科学佩戴口罩、勤洗手、讲卫生、少出门、不聚集等，同时做好外防输入和内防扩散。

该酒店方舱医院内轻型患者临床症状一般较轻，常见的临床症状主要有咳嗽和发热，少数患者出现咽痛或腹泻等症状，说明奥密克戎变异株BA5.1.3 感染者普遍症状较轻且不典型，缺乏特异性症状，临床诊断困难，因此隐匿性更强，难以防范，需要政府做好相关人员筛查与管理，加强核酸检测，及时发现无症状感染者，切断传染源，做到早发现和早处置。

统计发现大约10%的感染者患有不同慢性基础疾病，以高血压和糖尿病最常见，且多为老年患者，因此在酒店方舱医院的特殊环境下需要更加关注此类患者，医疗组组长每天早上上门查房，严密观察，必要时及时干预。针对病情加重的高风险患者，制定转诊标准，切实落实转诊机制，确保急危重患者及时转运至定点医院。

截至2022 年8 月30 日，累计出 院416 例感染者，其总体住院时间范围为3～18 d，中位数为14（10，15）d，且不同年龄段感染者的住院时间分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其中60 岁以上感染者的住院时间更长，可能与老年患者多有慢性基础疾病相关，恢复慢，病程长。这与其他研究结果一致，有研究显示具有合并症的COVID‑19 患者核酸转阴时间明显延长［2］，而≥61 岁老年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者的平均住院时间长于其他年龄组［3］。

本研究对该酒店方舱医院内感染者的COV‑ID‑19 疫苗接种情况进行了统计分析，显示未接种COVID‑19 疫苗者占10.1%，完成3 次疫苗接种者不到50%（48.6%），且不同年龄段感染者的接种次数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60 岁感染者中完成2 次和3 次疫苗接种的仅占10.1%和8.8%，这一结果提示该酒店方舱医院内感染者的COVID‑19 疫苗接种率偏低，尤其是60 岁以上的老年人群。

2021 年11 月份，南非首次报告了奥密克戎变异株，并且迅速成为了全球的主要毒株［4］。分析显示，奥密克戎是独立于先前的各类德尔塔变异株进化而来的［5‑8］，与SARS‑CoV‑2 原始野生型毒株相比，奥密克戎有60 个氨基酸突变，在病毒刺突蛋白突变就多达37 处，而棘突蛋白是大多数COVID‑19 疫苗和治疗性抗体的靶点，奥密克戎变异体表现出更强的传播性、抗体规避和疫苗耐药性，不断给全球疫情防控带来严峻挑战［9‑13］。目前，有关这些突变如何影响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感染性以及导致免疫逃逸机制都不清楚。

张文宏团队［14］对GISAID 数据库91%以上的奥密克戎突变株进行了分析，发现所有奥密克戎亚系都表现出了接种疫苗诱导的中和抗体的大量逃逸，其中BA.4/5 最明显。Cao 等［15］的研究发现接种3 针疫苗人群的血浆对BA.2.12.1 和 BA.4/5 的中和能力相比BA.2 有大幅下降，且BA.1 突破感染的康复者血浆对BA.2.12.1 和BA.4/5 的中和能力也有明显下降，表明奥密克戎突变株BA.2.12.1、BA.4、BA.5 新亚型呈现出更强的免疫逃逸能力，并且对奥密克戎BA.1 感染者康复后血浆出现了显著的中和逃逸现象。Yin 等［16］解析了奥密克戎刺突三聚体自身的结构，以及与血管紧张素转换酶2（ACE2）或抗奥密克克戎抗体复合的结构。大多数奥密克戎突变位于刺突蛋白的表面，并改变与许多当前抗体的结合表位。奥密克戎变异株刺突蛋白受体结合域（RBD）属于热力学不稳定，而ACE2 刺突复合物中非常规的RBD‑RBD 结合作用促进开放构象形成，并进一步加强ACE2 与刺突三聚体的结合，一定程度上阐述了奥密克戎变异株传染性增强的潜在机制。这些研究为探索变异株的免疫逃逸能力和机制、防疫策略制定以及广谱抗新冠抗体的设计和研发提供了科学依据。

但是多项研究显示接种COVID‑19 疫苗可以明显降低感染德尔塔或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感染风险，甚至改善新冠病感染患者的疾病严重 程度［17‑19］，因此需要继续加强人群COVID‑19 疫苗接种工作，提高新冠疫苗接种率，减少感染率。

综上所述，此次三亚疫情的毒株为奥密克戎变异株BA5.1.3，是国内首次报道且传染性最强的毒株，各年龄段人群普遍易感，但临床症状较轻且不典型，临床诊断困难，感染隐匿性更强。因此需要加强个人防控，同时做好外防输入和内防扩散；
加强核酸检测，及时发现无症状感染者，做到早发现和早处置；
加强COVID‑19 疫苗接种工作，提高新冠疫苗接种率，减少感染率。

作者贡献度说明：

程少文：负责研究设计，论文初稿撰写和数据分析；
苏应雪、刘丹、洪蕾：负责病例资料登记和收集；
林兴华、袁伟、陈潇男、陈静、黄虹：负责病例资料整理和核对；
赵振强：负责研究设计，论文修改和审核。

所有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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