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晴

（中共江苏省委党校 世界经济与政治教研部，江苏 南京210009）

当今世界正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和蔓延使中国经济发展的内外部环境愈发恶劣，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明显增强。

与此同时，中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国内需求迸发出巨大的潜力。

中国是一个拥有14 亿人口的大国，工业体系规模全球第一并最为完整，随着城市化、信息化、现代化脚步的不断加快，国内的消费需求十分旺盛。

在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下，应发挥中国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其中拉动内需是促进内循环的关键，扩大居民消费则能够为内循环提供强大的动力。

因此，居民消费升级是拉动内需的重要途径，也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江苏省作为一个经济大省，也是消费大省，居民收入不断增加。一般说来，收入的增加会带动消费水平的提升，但凯恩斯认为，当收入增加时，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存在递减的规律， 田一迪和卢方元也通过对中国中、 东、 西部的居民消费差异进行实证研究，从而证实了这一观点①。事实上，近年来江苏省居民过半收入用于消费，但消费结构仍不合理，导致居民消费升级步伐缓慢②。

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找出影响居民消费升级的因素，再采取针对性的举措。

首先与消费最直接挂钩的是收入，收入越多则消费越多。

李凤至认为，相较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物价水平和人民富裕程度， 居民收入对消费的影响更大③。

李方正认为，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可以增加消费，从而促进消费升级④。

其次影响居民消费的因素是社会保障因素，石明明等认为，提高社会保障支出可以有效降低收入的不确定性， 从而增加消费⑤。政府社会保障支出能够给居民提供生活保障，居民会减少退休后的预防性储蓄，从而增加消费。

魏勇通过研究发现居民收入水平越低，政府社会保障支出对消费升级的作用越不显著，相反随着居民收入的增加，社会保障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逐渐从抑制转为促进⑥。

综上可知，收入和社会保障是影响居民消费升级的两个最主要的因素。

影响消费升级的因素还有很多， 李世美等认为，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除了居民收入以外，消费制度也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⑦。

同时， 他们还认为，从供给侧来看，技术创新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5G 网络、云数据、无人驾驶和智能机器人等推动着时代向信息化发展，实现物质消费到服务消费的升级。

侯洋提出居民消费率的影响因素有GDP增长率、利率、收入分配制度、城市化率和物价水平⑧。鲁萌认为，受教育水平也影响居民的消费结构⑨。

受教育水平影响着消费者的消费理念和消费观点，一般说来， 教育水平高的居民更倾向于享受型消费。徐兆丰认为，在双循环新格局的背景下，数字金融覆盖居民生活的范围越广，对消费升级的积极作用越明显， 如果将数字金融和技术创新结合起来，效果则更为显著⑩。

此外，产业水平也间接影响消费升级，合理的产业结构能够支持高质量的厂商生产更多的产品，从而满足居民对高质量产品日益增长的需求，刺激居民消费，提升居民的消费质量，最终可以优化居民的消费结构。

综合以上观点，本文认为从需求侧的角度来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政府社会保障支出是影响居民消费升级的主要因素。

拉动内需是重中之重，分析江苏省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找到制约消费升级的原因，补齐短板，促进居民消费升级，从而更有效地践行江苏“争当表率，争做示范，走在前列”新使命。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从需求侧角度探究影响江苏省居民消费升级的因素，数据主要来源于《江苏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和前瞻数据库，其中第三产业生产总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率由笔者计算得出。

为了方便计算，本文将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取对数处理， 可以使数据更加平稳，从而有助于消除异方差。

（二）变量和模型说明

本文选取2000 年至2019 年为样本区间，建立一套面板数据，构建的模型为：

其中被解释变量E 是恩格尔系数，由食品占人均生活消费支出的比例来表示，收入增加时用于食品的支出会减少，恩格尔系数相应减小。

恩格尔系数越低，居民的消费水平就越高。

I 代表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由于农村居民收入比城镇居民收入低，所以相对应的可支配收入也较少。

在2013 年之前，统计报告中记录的只有农村居民纯收入，所以本文选取城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作为解释变量之一。GOV 代表政府社会保障支出，在《中国统计年鉴》的数据中，这一科目在1996年之后才出现， 之前并没有这一科目， 是抚恤、福利、救济、事业单位养老等内容的合计。

孙璐将社会保障支出定义为狭义和广义两类，狭义社会保障支出指2000 年至2006 年统计年鉴中的抚恤和社会福利救济费、行政事业单位离退休经费和社会保障补助支出的总和；
2007 年至2019 年则为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

广义社会保障支出指在狭义的基础上，再加上教育和医疗卫生支出⑪。

本文选取广义社会保障支出作为解释变量之一，1980 年至1997 年的社会保障支出由科教文卫事业费代表。

Z1、Z2和Z3是控制变量，分别代表产业水平（第三产业生产总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率）、物价水平（消费者物价指数）、城镇化水平（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这三个变量也影响居民消费升级，但由于本文仅讨论需求侧的因素对消费升级的影响程度，因此将这些变量设置为控制变量，以排除其对结果的影响。

（三）实证分析

用stateMP-64 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 结果如表1 所示， 每一个变量的最小值和最大值都相差很大， 而且都是2000 年的数值最小，2019 年的数值最大。

可以看出近二十年来经济快速发展，居民的消费需求增长，消费结构得到了优化。

标准差代表了数据集合的波动性大小，标准差越大，数据就越分散，波动性较大，反之亦是如此。

从表1 可以看出恩格尔系数E、 第三产业生产总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率Z1、物价水平Z2和城镇化水平Z3的标准差都比较小，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I 和政府社会保障支出GOV的标准差都比较大。说明这些年来江苏省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政府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幅度十分大，但因这两个变量数据的计算单位是元，而另外四个变量的数据均是两个数的比值，所以波动不大。

表1 描述性统计

在进行回归分析以前， 本文先对各个变量进行了相关性分析，以此来检验各个变量之间是否有显著的相关性问题。按照相关性强度，可以分为高度相关、中度相关和低度相关。

其中中度相关的r 值为0.4 至0.7 之间， 并以这两个数值为分界点确定高度相关和低度相关，r 值超过0.7 的为高度相关， 低于0.4 的为低度相关，若是低度相关则可以初步判断变量之间不存在共线性。

按照相关关系的方向可以分为正相关、负相关和零相关，分别由r＞0、r＜0 和r=0 来表示。

表2 为各个自变量和因变量的相关系数矩阵表。

表2 相关系数矩阵

从相关系数矩阵可以看出，除了Z2以外各个解释变量与因变量的相关系数都超过0.7， 则证明所选择变量与被解释变量E 高度线性相关，用E 与这些解释变量做多元回归分析是合理的。而Z2和E 的相关性较低，接近0.4，P 值小于0.05，表明该相关结果显著，但和其他自变量之间既有显著的低度相关关系又有不显著的，因此Z2在整个模型中的作用需要通过回归分析来完成进一步的检验。

同时可以看出，各个自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大多也超过0.7，所以模型极有可能会存在多重共线性的情况，为了检验这种情况是否存在，本文在多元回归分析之后需要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回归分析的结果如如表3。

表3 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从表3 可以看出，回归方程的R2和调整后的R2均十分接近1，表明该模型的拟合优度很高，回归效果十分显著。但是由变量的P 值可以看出，Z2的P 值大于0.05，所以拒绝Z2对被解释变量E 有显著影响这一原假设。

产生这种结果的可能原因如上文所述，为自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 为此需要进行相关的检验。

本文通过方差膨胀系数VIF 来判断该多元回归模型是否有严重的多重共线性现象，结果如表4。

表4 为方差膨胀系数的检验结果，一般说来，当VIF 值小于10 时，变量之间就没有共线性问题存在。

而本文所使用的两个主要解释变量的VIF 值都特别大， 甚至超过了100，说明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

要解决这个问题， 可以使用的方法有很多，主要有主成分回归、逐步回归和岭回归，本文选用逐步回归来解决多重共线性。

表4 方差膨胀系数表

表5 为使用逐步回归法后得到的结果，结果是将Z2从方程中剔除了， 表明Z2 对被解释变量没有显著的影响。

剔除以后每一个自变量的P 值都小于0.05，R2也十分接近于1， 此时的回归方程不存在多重共线性的问题，最终的方程式为：

表5 消除多重共线性的回归分析表

由系数的符号可以看出，江苏省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恩格尔系数存在负相关关系，恩格尔系数越小，在享受型消费的支出就越多，消费结构越合理。

政府社会保障支出与恩格尔系数也是负向相关，表明政府社会保障支出越多，居民消费越高。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政府社会保障支出对恩格尔系数的影响程度都比较小， 分别为0.0011 和0.0087， 相对而言产业水平和城镇化水平影响更为显著。

原因可能是江苏省经济发展速度较快，收入分配和社会保障较为完善，所以对居民的消费影响程度不及产业水平和城镇化水平。

居民消费升级是拉动内需的主要动力，本文旨在找出影响江苏省居民消费升级的因素。

为此选取了1980 年至2019 年江苏省的省级面板数据，从需求侧一端进行实证分析，初步推断影响江苏省居民消费升级的因素是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政府社会保障支出。通过state 软件进行多元回归分析证明这两个因素确实影响居民的消费升级，且都起到促进作用，但作用效果不及供给侧的因素。

本文在此研究结论的基础上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完善收入分配制度，缩小收入分配差距。消费水平最直接的影响因素是可支配收入的高低，要提高就业率，加强职业技能培训，实现高质量就业。完善工资制度，不断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虽然中国的脱贫攻坚战已经取得了全面胜利，但仍要努力践行扶贫政策，提高更多居民的可支配收入，让居民能消费。

第二，健全社会保障机制，提升居民安全感。

政府应强化自身责任，调整财政支出结构，合理安排社会保障支出的比重， 扩大社会保障的覆盖范围，特别是养老金制度和医疗保险制度需要合理统筹。应加大“第三支柱”商业保险在养老金中所占的比例，通过增加医疗资源使得农村居民能够享受城镇居民一样的医疗保障。

同时，减轻居民的缴费负担，根据不同收入水平来制定不同的缴费标准，从而真正完善社会保障制度，让居民敢消费，能消费。

第三，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产业结构。对于江苏省居民来说，产业水平对消费升级的影响更为显著，应该积极推动第三产业发展，给予高新技术产业和绿色产业一定的支持，通过供给侧的改革升级带动需求侧的发展。

当今时代人们对高质量的商品和生活品质有着更强烈的需求，只有供给侧的产业结构足够优化， 才能提高供给质量，从而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让居民愿意消费，最终实现消费结构的优化和消费水平的提升。

注释：

①田一迪,卢方元.中国东、中、西部居民消费差异研究——以江苏、河南、贵州为例[J].河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38(03):58-65.

②周琪.江苏城镇居民消费结构的动态变化研究[J].当代经济,2020(12):66-69.

③李凤至.四川省农村居民消费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J].现代商贸工业,2019,40(28):12-13.

④李方正.消费升级视野的需求结构再平衡[J].重庆社会科学,2015(9):47-57.

⑤石明明,江舟,周小焱.消费升级还是消费降级[J].中国工业经济,2019(7):42-60.

⑥魏勇.社会保障、收入门槛与城镇居民消费升级[J].社会保障评论,2017,1(04):21-35+126.

⑦李世美,谭宓,狄振鹏.双循环新格局下中国居民消费升级的制度经济学分析[J].重庆社会科学,2020(12):75-87.

⑧侯洋.中国居民消费率影响因素的实证调查[J].区域治理,2019(46):30-32.

⑨鲁萌.居民消费结构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J].科技经济市场,2020(06):68-69.

⑩徐兆丰.新发展格局背景下中国消费升级的数字金融驱动效应[J].商业经济研究,2021(03):168-171.

⑪孙璐.江苏省财政社会保障支出分析[J].南京人口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3,29(04):6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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