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兰州工商学院 段濛

20世纪以来，可持续发展成为世界范围内高度关注和重视的话题。针对企业活动对经济、环境和社会影响的角度反映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情况，可持续发展报告成为越来越多公司定期自愿披露的公告，为投资者筛选以重视环境保护、践行社会责任、完善治理能力为发展目标的上市公司提供了借鉴参考意义。

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的高速发展，互联网技术的进步、社交和消费习惯的改变，为互联网企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然而，随着蚂蚁金服、滴滴集团上市事件的发酵，互联网平台由于缺乏合法性与道德约束，也形成了一系列生态治理问题。2020年3月1日，国家发布了《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颁布了有关互联网平台治理的相关条例，我国互联网平台企业开始面临更多来自社会监管的压力。互联网企业发展过程中如何在产品和服务中获得优势，在残酷的市场环境中拥有自己的竞争力，同时兼顾环境、社会责任与治理水平的提升，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所在。以环境、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为主体的投资理念也逐渐被人们重视起来。对于互联网企业，投资者对ESG投资理念的认同度也越来越高，致使国内外投资者和企业更加关注ESG报告体系的内容，甚至成为重要的投资策略之一。互联网公司如何建立与ESG相关的合理管理制度和体系是一个重要的研究问题。

本文基于互联网企业ESG报告的案例研究，分析了亚马逊和拼多多两家公司的ESG绩效表现，讨论了国内外两家互联网物流企业在披露ESG报告信息时，在环境、社会责任以及公司治理方面的异同。研究发现，由于研究系统、数据基础、披露体系背景的不同等导致国内外互联网企业ESG绩效表现存在一定的差异。本文的结论为互联网公司开展ESG体系建设提供了相应的借鉴，后文安排如下：第二部分主要介绍ESG概念和目前ESG主要国际规范与体系；
第三部分通过介绍亚马逊和拼多多在ESG绩效表现的具体异同点进行案例分析；
第四部分提出思考与启示。

（一）ESG的概念

ESG是指关注环境（Environment）、社会（Social）和治理（Governance），作为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进行非财务绩效的投资理念和评价标准的简称。区别于传统财务指标，ESG将环境、社会、公司治理三个重要因子纳入评估体系，兼顾投资收益与社会责任，进而追求可持续发展。

（二）ESG主要国际规范与体系

21世纪以来，随着联合国等公共机构的倡导和全球投资理念的觉醒更新，ESG投资热度持续升温。

随着各国证券监管部门、证券交易所、专业投资机构和上市公司对于ESG报告的重视，GRI、SASB、WEF、TCFD和CDSB等区域性和国际性组织开始致力于制定ESG报告的标准，形成了各类倡议和规范，为推动ESG报告的发展起到重要作用（黄世忠，2021）。

1.GRI

全球报告倡议组织（Global Reporting Initiative，GRI）1997年成立，已经发展成为目前全球流行最广的自愿报告指引，致力于帮助企业更好地理解与规范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议题。GRI标准体系涵盖了三个相互关联的标准，即通用标准、行业标准和特定议题标准，见图1。

图1 GRI标准体系框架

2.SASB

美国可持续会计准则委员会（Sustainability Accounting Standards Board，SASB）于2011年开始开发可持续发展会计准则。SASB是制定企业可持续发展会计准则的一个非营利性组织，愿景是创建可持续发展会计标准，并将这些标准运用于各行业，具有很强的实践性（丁雪等，2020）。

SASB准则中所强调的可持续性主要是从企业角度出发，通过规范企业的行为和活动来提高企业长期创造价值的能力。SASB准则的可持续性主题分为5个范畴，SASB在这5个可持续性维度中识别出26个相关的可持续性主题：环境维度（environment）、社会资本维度（social capital）、人力资本维度（human capital）、商业模式和创新维度（business model and innovation）、领导和管理维度（leadership and governance），见表1。

表1 SASB准则的可持续发展主题及内容

（三）国内准则与披露指引

基于可持续发展评价的目标为导向，立足中国情况，我国资本市场相关机构与部门设置了ESG披露准则与指引体系，见表2。

表2 国内准则与披露指引

上交所在2008年5月发布了《关于加强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承担工作暨发布<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引>的通知》。该指引提出ESG框架，并且目前依旧作为ESG信息披露规范被上市公司广泛参考。该指引的前半部分对上市公司年度社会责任报告的具体内容做了最低限度的规定；
后半部分对于一些特殊上市公司（如被环保部门列入污染严重企业名单的上市公司）的环境信息披露进行强制性规定，但其他上市公司的环境信息披露是自愿性的。

2009年12月《中国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编写指南》积极借鉴国际通行标准，遵照我国法律法规的要求，根据我国企业实践规律，充分考虑我国当前的社会议题，系统总结了领先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的编制经验，提出了我国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的编制原则、逻辑架构和内容体系，对规范我国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编制、推动我国企业履行社会责任，产生积极的作用。

2015年6月2日发布的《社会责任报告编写指南》明确了社会责任报告的基本原则、步骤和方法，旨在为各类组织编写社会责任报告提供指南，其他类似报告亦可参照使用。该标准并不适用于以认证为目的报告。该标准的发布实施,为组织编写社会责任报告提供了权威的可供借鉴和参考的指导文件，有助于提高组织对社会责任报告的正确认识，将社会责任报告作为与利益相关方沟通的媒介和载体，推动中国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工作的发展。

2018年中国证监会发布了修订版的《上市公司治理准则》。该准则建立了ESG的基本框架。修订版准则的出台对ESG信息披露在我国的发展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对于其他监管机构（如交易所）信息披露指引的制定也起到了有益作用。2021年2月，中国证监会发布《上市公司投资者关系管理指引（征求意见稿）》，在上市公司与投资者沟通内容中增加了公司ESG信息披露要求。

（四）互联网行业ESG披露指引

企业决策者需要根据标准结合自身实际经营情况有选择地进行披露，目前GRI、SASB等关于互联网企业披露指引的内容聚焦于以下几个方面。

1.环境

披露指引标准要求对企业各项能源消耗（企业内外部能源消耗、减少的能源消耗量等）、温室气体排放量的计算工具以及为减缓产品或服务对环境造成显著影响而采取的具体措施需要进行说明。

2.社会责任

（1）治理机构成员与员工多元化

企业在进行员工管理过程中建立多元化指标，将少数族裔或是弱势群体等进行划分，按地区和性别说明员工情况。

（2）供应链的负面社会影响

企业需要说明使用劳工实践标准、人权标准和通过社会影响筛选供应商的比例，以及缺乏上述筛选标准可能产生的负面社会影响和采取的解决措施。

（3）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

从社区关系、消费者福利、劳资关系，以及员工健康、补贴、福利等角度说明企业的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

3.公司治理

对于企业商业模型固有问题的分析或对行业中常见做法的管理，可能与利益相关者群体的利益发生冲突，因此会产生潜在的责任和限制。这包括法规遵从、风险管理、安全管理、供应链和材料采购、利益冲突、反竞争行为以及腐败和贿赂。

（五）小结

作为提升互联网相关产品和服务的主要载体，互联网企业在市场经济中体现出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和发展潜力，ESG信息披露会加强互联网企业更有效地进行资源配置，影响互联网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近年来，上市公司ESG信息披露规则逐渐完善，对于互联网企业而言，积极构建与国际主要市场ESG信息披露发展同步的信息披露制度体系，持续引导互联网企业加强ESG信息披露，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履行社会责任是必要的，但是目前国内外互联网企业ESG信息披露机制和内容存在一定的不同。所以本文通过国内外不同典型案例企业ESG报告披露情况进行分析，为ESG研究提供参考。

本文通过具体企业案例的分析和对比进行归纳总结，采用国内外不同企业双案例，对比不同的制度背景与经营环境下，中外企业在ESG披露上的异同点。

本文选择亚马逊和拼多多作为对比案例，主要基于以下几点考虑：作为国内外互联网头部企业，两者在ESG报告信息披露上具有典型性和可比性，同时两家互联网公司在ESG报告体系上有显著差异，与本文研究的主题高度契合；
两家互联网企业ESG报告都有充分的公开披露信息可供研究使用，能够保证对比研究分析的开展。

为了使得研究结论更有说服力和可比性，本文在分析过程中缩小了行业范围，最终确定了互联网物流行业在国内外的代表性企业即亚马逊和拼多多为研究对象。

（一）亚马逊的ESG表现

亚马逊公司成立于1994年，是世界范围内最早开始经营电子商务的互联网公司。亚马逊最初开展的网络渠道是书籍销售业务，近年来，经营业务的范围扩展到其他产品，已成为全球商品品种最多的网上零售商和全球第二大互联网企业。

1.亚马逊在环境领域的表现

2019年，亚马逊签订了“气候保证书”，承诺在2040年前实现整个企业的净零碳排放，目标规划中包括新能源的投资、运输减排及碳排放的降低。

亚马逊ESG报告的环境板块中提出，碳减排效益需要较久的时间才能在投资行为中充分体现出来，虽然目前只是处于去碳化的早期阶段，但是正在致力于提出更多碳减排科学的解决方案，使得能够实现在2040年前实现净零碳排放的目标。

亚马逊对近3年碳排放强度给出了定量数据。图2中的数据表明，虽然随着营收增长，亚马逊的总体碳排放量呈现增长趋势，但碳排放强度逐年下降。到2030年，亚马逊50%的货物将实现运输零排放，意味着为客户运送货物所进行的步骤，从挑选商品到包装材料，以及运送的运输方式，都要尽可能实现运输减排，具体措施见表3。

图2 亚马逊碳排放-碳强度变动趋势

表3 亚马逊运输减排具体措施

运输是亚马逊业务运营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也是到2040年实现净零碳排放计划的一个关键部分。亚马逊在ESG报告中提到，公司正在通过技术创新、效率提升和替代解决方案，找到提升运输减排的方法。遵循亚马逊客户的需求，选择尺寸合适、可回收的包装最大限度地减少浪费，并确保无损坏交付，为此，需要采用科学的方法以扩大整个包装供应链进行可持续的变革。同时，亚马逊战略提出运营去碳化，通过利用风能和太阳能，减少了对燃料的依赖，为运营提供动力、为客户提供服务。

2.亚马逊在社会责任领域的表现

亚马逊致力于确保整个价值链的员工和业务活动都是基于尊重国际公认的人权要求下提供的产品和服务，其中参考了由联合国（UN）和国际劳工组织（ILO）制定的国际领先标准和框架。通过制定政策将人权纳入业务处理风险，并构成相应的企业战略，加深了对供应商和产品中突出的人权风险的理解。亚马逊人权风险表现如表4所示。

表4 人权具体风险表现

首先，亚马逊正在建立一个能够吸引多样化、创新的员工队伍。所以公司致力于为员工提供所需的支持、福利和机会，无论他们是在亚马逊提升自己的职业空间，还是强化技能以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目标。在安全健康方面，亚马逊为员工提供全面的福利和有竞争力的薪酬，此外还有额外医疗保健、职业提升培训、保障员工安全的工作场所。亚马逊尊重来自不同背景的人，包括性别等因素的不同，以建立一个具有包容性的员工队伍，女性员工与高管占全体员工和高管数的比率近年来稳步提升，且高于全美平均水平。

其次，亚马逊还会评估供应商在人权以及产品质量上的表现，提供第三方卖家和零售供应商销售产品的评估标准，并要求供应商能够做好自己的尽职调查，确保每件产品都是在具有安全性和包容性的健康工作环境中生产的。与此同时，对供应商产品质量的可信度或报告进行评估，不限于那些由政府、知名调查员、记者或人权维护者外部发表的报告。如果产品不符合标准，可以要求供应商证明产品是否符合标准，例如提供审计协议证据证明，展示评估工厂工作条件的程序等，见图3。

图3 供应商评估阶段和补救措施

再次，亚马逊积极利用自身资金与技术优势开展公益活动，以加强对社区生态的建立。亚马逊向非营利组织已经提供了超过2000万份膳食和1300万件必需品的实物和现金捐赠，并且建立的相应的基金会对超过28000名学生提供了支持，为他们提供食物、住所、衣服、学习用品、卫生用品和其他服务等。

亚马逊相信信息技术的发展可以使得员工提升效率的同时，可以激发自身的潜力，鼓励员工获得高质量计算机科学教育的认证。同时，亚马逊创建了社区生态，包括自建线下生鲜食品超市的措施，以及为社区周边的农户提供必要的金融辅导和贷款，协助农户在社区超市销售农产品。

3.亚马逊在公司治理领域的表现

亚马逊采取了以客户为中心的方法，使用生命周期评估模型来衡量风险，还定期进行评估有关环境、社会和治理的问题实现可持续发展。通过考虑客户和利益相关者的期望、法律法规、行业先进做法、财务和可持续发展报告的趋势，以及新闻和社交媒体上的新话题，建立报告有关公司治理中新的议题。

亚马逊的董事会定期对亚马逊关于业务方面相关风险的管理进行监督，同时董事会会把疫情作为重要的工作安排来评估相应的风险。

作为可持续发展的一部分，亚马逊倡导支持公共政策，在公司治理中以促进可再生能源和其他去碳化技术的部署。

（二）拼多多的ESG表现

拼多多，是专注于拼团购物的第三方社交电商平台，是国内移动互联网的主流电子商务应用产品，通过沟通分享形成的社交理念，组成了拼多多独特的新社交电商思维。

1.拼多多在环境领域的表现

(1)供应链的优化。在中国市场，生产企业与供应商之间往往依靠多层次的分销商来帮助将他们的产品推向大众市场。通常情况下，产品从工厂被送到主要的分销商，分销商在发货前将其储存在仓库里，然后发往地区仓库，到零售商再分发给当地的杂货店，最后卖给消费者。在这样的供应链流程下，每增加一条分销渠道都会导致运输、包装和运营成本的增加以及更多的污染。在拼多多模式下，消费者可以直接从生产企业购买并通过物流直接接收产品。这样的供应方式和环节，一方面减少产品流通环节中的包装浪费,另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运输货物的燃料所产生的碳排放。

(2)C2M计划。C2M计划是现代制造业中由用户驱动生产的反向生产模式。基于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以及通过生产线的自动化、定制化、节能化、柔性化，运用庞大的计算机系统随时进行数据交换，按照客户的产品订单要求，设定供应商和生产工序，最终生产出个性化产品的工业化定制模式。这种模式为制造商提供直接面向市场消费者的洞察力，帮助他们直接地定义和定制产品，提高供应链效率，并直接推销给消费者（见图4）。

图4 C2M模式关系

在传统的零售模式下，开发一个新的规模化生产，往往需要经过市场调查、焦点小组测试以及对新产品的评估、分销渠道的反馈等漫长的过程。而拼多多通过C2M模式（见图5），工厂可以根据大量的用户偏好的相关数据来设计和生产。随着制造商更加了解消费者的需求，他们可以优化自己的运营，以满足消费者的需求为目的，以优化采购、生产，减少库存，并改善他们的现金转换周期。

图5 拼工厂基本模式

(3)第三方物流供应商。拼多多并不运营自己的物流，而是依靠第三方物流供应商将在平台上购买的货物交付给用户，并推出了电子运单系统，将其与中国所有主要物流服务供应商的管理系统整合在一起。电子运单系统消除了传统纸质运单的使用，大大降低了人为错误导致错误配送的可能性。拼多多正在将电子运单系统发展成为一个物流技术平台，目的在于提高交付效率，减少碳排放和降低成本。

同时，拼多多与物流合作伙伴合作，以采用更加绿色和更加高效的送货路线规划，并致力于绿色包装设计和材料的研发。通过为商户提供绿色包装，消除过度包装而造成的浪费，向商家提供更合适和更环保的包装解决方案。

2.拼多多在社会责任方面的表现

(1)促进数字化发展和社会包容。拼多多通过培训和分享，使得更多的人和企业拥有参与数字经济的权利，同时从业务的角度体现社会包容性，用大量的资源来建立个人的电子商务业务，并且通过现代化的农业实践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

(2)为乡村振兴提供助力。拼多多自成立以来，一直积极致力于改善农民的生活。尝试打破农民和消费者之间的人为障碍，并使农民能够领略到电子商务和经济数字化的好处，运用创新的模式使得更多的农民进入农产品线上市场。同时，小型、高效、灵活的包装和仓储场所的出现，为一些农民创造了就业机会和相应的收入。

(3)现代化农业生产方式。由于从事农业的总人数逐渐减少，加之农业生产人员老龄化，导致如果不促进现代化，中国的农业产业就很难取得进展，也很难实现可持续发展。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拼多多启动了“多多农场”计划，采取创新的三方合作方式，制定有针对性的方案以提高农业生产力。同地方政府和农学研究机构共同合作创建综合方案，以解决农民种植什么、如何种植以及如何销售到终端市场的难题，并为农民如何改进和利用新技术提出建议。

(4)培训电子商务人才。拼多多通过提供的培训项目为产业开发人力资本，包括会计、营销和经营的线上线下混合培训内容。

(5)保证食品安全。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食品安全会受到更严格的审查，拼多多通过与新加坡食品和生物技术创新研究所（SIFBI）合作，开发更具成本效益的方法来检测新鲜产品中的杀虫剂等污染物。希望通过检测为消费者提供更高的质量保证，从而提升食品供应多样化和给予消费者更大的食品安全保证。

3.拼多多在公司治理方面的表现

拼多多公司治理侧重于在满足法律要求的前提下找到企业最佳实践路径，并与股东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保持紧密的联系。公司治理路径中倡导公开、公平的竞争，通过竞争刺激效率。拼多多对任何形式的贿赂或腐败行为持零容忍态度，并通过反腐败的政策和准则要求员工有高标准的诚信观念。与此同时，拼多多对于许多技术基础设施采用了人工智能云技术方法，大大提高了平台的数据安全性，并为用户提供更好的隐私保护。

（三）案例横向差异对比分析

作为两家国内外不同的互联网物流电商企业，亚马逊和拼多多在ESG报告披露中对于环境、社会责任和治理方面反映的内容和侧重点具有一定的差别，见表5。

表5 亚马逊与拼多多ESG披露情况对比

1.ESG报告环境披露方面

从分析亚马逊和拼多多ESG报告环境部分披露情况可以看出，国内外互联网企业在ESG报告环境部分的内容都聚焦于运输与技术的优化，但不同点在于亚马逊提出了更多也更具体的减排运输方式，并且在新能源技术方面进行了更多更科学的投资，拼多多则是通过第三方物流的角度提出了绿色包装，并开发了电子运单系统，通过C2M计划优化了产品开发过程，提高了供应链效率。可以看出，以亚马逊为代表的国外企业对于绿色环保技术的重视更为直接，如直接对新能源技术开展投资。以拼多多为代表的国内企业则更多从内部管理出发，通过算法等技术优势，优化供应链系统、提升数字化水平，以期望通过效率提升间接达到降碳的目的。

2.ESG报告社会责任披露方面

从分析亚马逊和拼多多ESG报告社会责任部分披露情况可以看出，亚马逊重点关注了供应商人权与产品质量的表现，以及员工技能和多样性方面的努力，同时注重对当地社区的贡献。相比较，拼多多社会责任披露偏向于农业产业乡村振兴战略支持、改进农业生产方式以及通过培训提升电子商务人才等方面。通过对比可以发现，亚马逊更注重员工相关议题和对供应链的管理，而拼多多更加注重结合企业战略及国家发展战略的公益性社会活动。

3.ESG报告治理披露方面

从分析亚马逊和拼多多ESG报告治理部分披露情况可以看出，亚马逊会建立一套评估模型来合理衡量企业风险，并且会运用该模型定期评估企业环境、社会责任和治理的相关问题，为ESG报告提供支撑。拼多多更多关注反舞弊，与此同时采用人工智能云技术以提升平台的安全性。

本文分别选取了国内外具有代表性的互联网电商企业亚马逊与拼多多的ESG披露实践，分别从环境、社会责任与治理三个维度就不同企业的ESG实践进行了对比分析。

研究发现，国内外互联网企业在ESG信息的披露上存在一定的差别：在环境方面，国外企业更多采用定量信息，国内企业则是更多采用定性的分析方式；
在社会责任方面，国外企业侧重支持员工发展，对供应商主动管理意愿较高，国内企业更多以公益活动为主；
在治理方面，国外企业更加注重董事会构成等更高的治理制度，而国内企业更加关注数据安全，激励分享机制等。基于此，国内外ESG报告披露产生这种差异的原因有如下两点。

（一）ESG评估评级系统性研究程度不同，数据基础不同

从国际经验来看，研究机构、指数公司、第三方机构等均参与到ESG指标体系和评估方法的研究中（张飒，2017），而我国尚缺乏对披露指标体系的统一研究，针对ESG议题的讨论尚处于萌芽阶段。此外，国内企业缺失真实、可靠的基础数据，造成国内企业ESG信息披露以定性描述为主、定量数据不足。

（二）社会责任披露体系背景不同

在我国ESG指标体系中，企业社会责任体现了中国社会的特色。“共同富裕”“精准扶贫”等基本国策成为ESG报告社会责任体现的标准，由于难以与GRI等国际框架融合，而不得不面临信息披露取舍，这无疑增加了企业的信息披露成本。西方国家的社会责任议题往往对人权指标赋予比重较高，而由于法律体系和社会文化环境差异，很多要求并不适用于我国。中国企业更强调社会保障、员工福利、员工安全、员工培训等指标，同时基于我国社会发展阶段现状，扶贫与公益活动是我国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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