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娟

新一轮数字经济升级表现为以数字化技术为杠杆，撬动经济提质增效及经济制度的深度变革。随着数字化链接进一步打破创业活动的时空界限，通过“供需直连”等多种方式为创业者打开一片新的蓝图。我国2020年的产业数字化（数字技术向各产业的融合和渗透部分）总额为31.7 万亿元，农业、工业、服务业数字经济渗透率分别达到8.9%、21.0%和40.7%。[1]在数字技术推动下，不断涌现出诸如网络直播、数字管理师等新业态和新创业就业模式，为经济发展持续增添新动能。作为数字经济中商业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女性创业者的崛起引人注目。她们借助数字技术开展创业活动，数字平台也为她们提供了更多的便利条件。亚洲开发银行在2007年提出“包容性增长”（inclusible growth）概念后，学者们将之发展成为“包容性创业”（inclusible entrepreneurship），强调更广泛的人员参与、与社会更为协同且可持续平衡发展。[2]从包容性创业的视角来看，数字时代打破了商业活动的空间范围有限性，数字平台通过重组资源促发了贫困和边缘群体参与创业活动的可能性。该群体通过各类数字平台实现自主创业、参与收入分配，实现共同富裕。

从数字化赋能角度对底层贫困或边缘群体创业活动的研究，构成金字塔底层理论（Bottom of the Pyramid，以下简称BOP）[3]的一部分。该理论关注金字塔底层的低收入群体，通过创业活动参与数字化收益分配、参与数字商业并挖掘商业潜力以减少贫困问题。而对于女性底层创业群体来说，她们属于BOP 底层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数字化情境下，她们实现减贫与创富的机理和路径是值得研究的。本文将基于现有理论和当前情境，通过对数字平台上底层女性创业的状况分析，探索底层女性创业群体如何共享数字化机遇的问题。

女性赋能的研究可以追溯到阿马蒂亚·森（Amartya Sen）、卡贝拉（Kabeer）和纳拉扬·帕克（Narayan-Parker）等学者，将赋能看作通过客观环境和条件赋予更强的控制力来取代无力感。而随着各国数字化发展的不断推进，学者们关注到数字化为底层女性创业提供赋能的研究议题，普遍认为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发展，为底层女性创业活动带来质变的转换。[4]对此，中外学者都有所研究。例如，乌克彼（Ukpere）等认为，互联网具有的灵活性、互动性的特点有助于女性保持灵活自由的工作时间，更有利于她们在创业中保持工作家庭平衡；
[5]刘汉辉等认为使用互联网的女性创业概率比不使用互联网的更高；
[6]叶婷和陈丽琴认为，数字经济为女性提供了越来越多的话语权，互联网有助于打破人们对女性的固有偏见，为女性创业打造良好社会环境；
[7]高秀娟则提出，数字技术激发了创业市场潜能，通过数字平台可以实现女性与用户深度直连，实现要素投入渠道的拓展可以减小创业就业的不确定性，为女性创业增添信心[8]。上述研究从多维角度分析了数字化给底层创业女性带来的机会，认为数字经济中底层创业女性能够通过对互联网的使用，促发更高质量的创业活跃度。

进一步的分析从宏观和微观层面展开，认为数字经济为创业提供了两个维度的赋能。宏观维度主要是通过重塑经营方式、贸易和消费模式、经济与社会行为、社会规范和社会态度[9]，来重新塑造创业经营环境；
微观维度主要是数字技术的应用加深了创业者的知识和技能，使其对经济运作模式更为熟知而由此被赋能[10]。因此，数字化能够成为知识和信息获取的关键驱动因素、劳动力和资本生产率的提高要素，并能对社会、政治和经济进行赋权与赋能。[11]由此实现政治包容、社会参与包容和经济包容，从而通过上述路径实现底层女性对社会的归属感和经济获得感。

已有文献为数字化赋能底层女性包容性创业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理论基础。不足之处在于，未能全面深入地挖掘数字化赋能底层女性创业的路径与机理。本文从突破传统创业约束的角度入手，提出女性纳入主流数字经济、共享经济收益的解释。

（一）研究方法

由于女性包容性创业相关研究仍处于理论建构的初级阶段，属于探索性研究，因此本研究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通过界定研究问题和相关概念来确定研究范畴。多案例研究法是一种包含多个案例或者在一个主案例中嵌套几个辅案例的研究方法[12]，较之单一案例，研究更为多元和科学，思路逻辑更适合回答诸如“如何”（how）、“为什么”（why）等问题。本文还运用深度访谈法，对阿里巴巴、爱彼迎（Airbnb）、抖音等数字平台上的创业女性进行调研，获得一手数据和资料。根据尹（Yin）的理论抽样原则[13]，将案例选取原则归纳为能够体现包容性创业和赋能，并兼顾数字平台的主营业务多样性等情况，体现一定的代表性。

（二）案例选取

针对研究的问题，本文选择案例的标准如下：1.案例数字平台必须是在行业里具有影响力和代表性的，因为这样可以对底层女性创业提供较多赋能；
2.案例需要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是在数字平台上出现的典型特征和创业行为，是借助数字平台的赋能而初创、成长乃至获得竞争优势的典型代表；
3.相关资料易于获取。基于以上标准，本文选取了阿里巴巴、抖音、爱彼迎三家数字平台作为主案例，上班网（Upwork）、女性创业阵线（Female Entrepreneurs Worldwide，FEW）等数字平台作为辅案例，形成一系列嵌套案例作为分析对象。主案例的资料来源主要包括《数字经济成为中国女性在工作和财富上进取的热门途径》《数字经济与农村女性创业》《“妇字号”电商中心带领妇女共奔致富路》、企业网站、报刊、新闻报道和相关论文及对数字平台相关人员的访谈资料。

基于上述原则，本文主要选取数字平台上的底层创业女性作为研究对象，展开多案例质性研究。其中，主要选取阿里巴巴数字平台的网商银行为底层女性提供的融资赋能、“生意参谋”软件提供的数字赋能、魔豆妈妈项目提供的全方位赋能三个案例；
选取了抖音数字平台的直播带货带来底层女性创富机会的相关案例；
选取爱彼迎数字平台上的底层女性房东参与民宿短租的相关案例。案例选取覆盖了电商、网商、直播、共享经济等多种数字化创业形式，选取的三家数字平台也是行业中具有代表性的主体企业，这都为本文的案例分析提供了较好的信度和效度。

（一）数字化赋能底层女性包容性创业的机理

在数字经济的环境下，女性特质更能适应数字化的变化，获得更加普惠的创业就业机会。数字化对底层女性创业者的赋能机理在于能够充分发挥女性特质，提供更多探索职业路径的机会，实现空间和时间的弹性化，以增加女性创业者自由选择的机会。由此，为女性在社会建构和经济组织中突破约束提供了可能性和实现路径，低收入女性群体的创业能力得到了提升，可以实现共享数字经济收益和机遇的创业结果，体现了数字经济和社会的包容性。

1.女性特质具有数字化适应性特征

在传统经济时代，女性被认为存在“技术恐惧症”和在STEM领域深耕的障碍。但现状和研究越来越表明，女性创业者在数字经济的偏中性环境中，更能适应数字经济带来的商业变化，也更能适应未来的智能化社会。根据研究，女性天生“敏锐、会讲故事”，在商业世界中，女性讲好商界故事是非常重要的。以抖音数字平台上的电商直播为例，讲好产品故事有助于带货能力的提升，女性天生敏锐和细腻，为女性创业者在电商行业积淀客户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案例1：江苏南通海安李堡镇妇联打造全市首家“妇字号”集电商培育、直播带货、品牌孵化、农村旅游为一体的农业电商中心，探索妇女参与智慧农业的新路径，通过电商“小窗口”撬动农业“大市场”。在“红色杨庄”抖音直播间中，巾帼主播“麻虾妹”殷兰提到“我开抖音直播销售家里自制的麻虾酱，人气超旺，卖到断货，我们家的麻虾酱现在已是李堡镇的金字招牌，这都是网络直播带来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①案例选取自茹希佳：《“妇字号”电商中心带领妇女共奔致富路》，中国妇女报，2022-04-15，http://epaper.cnwomen.com.cn.

在数字平台的直播店铺中，女性经营者占很大一部分，她们在日常运营和直播带货时都显示了耐心和对客户的关心，顾客在购买过程中能够得到较好的用户体验，形成了一定的客户黏性。坎贝莉达（Kamberidou I）认为，在研究创新、管理方法或领导风格时，研究人员将女性企业家描述为更具示范性、民主性、互动性和变革性，认为女性比男性更善于倾听、更倾向于合作和分享信息和知识，女性的团体沟通技巧更佳。[14]数字经济时代，女性创业者不再需要较多体力劳动，而更多需要借助脑力智慧，由此女性特质能够更好地发挥在商业运营中。

2.女性用户体验感形成创业活动的正反馈

数字经济的一大特点为用户体验，由此客户产生了直接的感官感觉，这就决定了客户对品牌和产品的黏度。用户体验感越强，继续购买商品的动力也就越充足。同时数字技术让“量身定制并提供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成为可能，这与用户体验一起形成正向反馈，决定了女性在数字经济中具有更多吸引客户的能力。而二者之间由“第六感”丰富的女性来连接，是市场经济的自发选择。女性创业就业者所具备的敏捷反应能力、对用户敏锐洞察与前瞻的能力，帮助她们扬长避短，运用性别优势，在数字平台上找到一席之地进行深耕和业务拓展。

案例2：作为女性，则往往以人的情感出发，“更有穿透力，女性用户也会更加信任，尤其在一些细腻的体验、服务和用户体验方面，女性团队可能更优秀一点”。②案例取自相欣、宗秀倩：《三八妇女节一起听听女性创业者的内心独白》，腾讯科技，2015-03-08，https://tech.qq.com.

过去传统领域的创业就业结构在数字经济时代发生了改变，消费结构升级与数字技术叠加促发了顾客的个性化产品需求。越来越多的产品和服务开始针对小众客户群体的“量身定制”，而女性由于更具情感直觉、更注重与客户的交流与互动，使她们能够不断发掘市场新机遇。

3.弹性时间与空间增加自由选择的机会

数字经济中，“弹性”成为一种常态，包括“弹性工作时间”“弹性上班地点”“远程工作”，这些形式都是创业新特点，女性可以更多受益。由于工作时间具有弹性，女性易于运用自己的零散时间和精力，以更为细致的工作风格来提供产品和服务。

案例3：爱彼迎平台上的女性房东占比为62%，她们以细腻、贴心的性格特质，利用闲散时间将出租屋打造出家庭感觉，数字平台与女性特质共同为女房东赋予了独特优势。③案例取自爱彼迎：《〈中国房东〉研究报告》，2019年12月9日，https://baijiahao.baidu.com

“弹性上班地点”也是方便女性进行工作—家庭平衡的选择。例如，upwork 数字平台就是一种提供远程弹性上班的数字平台，女性可以借助平台获得远程工作机会，不必囿于工作场所的限制，这为女性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提供了便利。大部分女性表示，远程弹性工作地点让她们工作起来“更快乐”。数字平台可以实现供需直连，即用户与服务/产品供应方可以直接沟通，实现服务/产品的定制化。由于女性更细心和耐心，这种方式有助于女性跨越空间界限，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因此也催生了一批适合女性的新职业。数字技术为远程工作提供了可能，所提供的创业自主性和灵活度为女性工作与家庭平衡提供了途径。

4.数字技术的加持补足创业技术短板

数字经济为女性创业就业提供了多维赋能，为女性提供了更多创业选择，数字技术的渗透与广化为女性提供了更多接入新技术增长点的机会。数字经济的底座是数字技术，相当一部分创业就业活动基于数字技术，而传统女性以往进入科技领域的比例较小，这阻碍了女性借助数字技术进行创业活动，尤其是基于复杂技术的创业活动。如今，数字平台解决了这一难题，女性可以选择直接使用数字平台开发的技术，不必自己亲自研发就可以创业就业，这主要体现为数字平台提供的各种技术工具和解决方案。

在访谈中，在阿里巴巴平台创业的一位女性介绍道，阿里巴巴的“生意参谋”软件就是通过大数据技术，将逛店铺的客户留痕记录下来，进行大数据统计分析，发现客户喜欢的样品和款式，然后直接与厂家联系，类似定制的产品就很快能与客户见面。数字技术在数字平台上已形成规模，女性创业者可以借助各类技术的加持，按照自己的兴趣将产品建立在现成的技术之上，获得更多的技术溢价。数字经济存在技术扩散效应，商业模式的被复制都随着传播成本的降低而日趋容易。在数字平台上，数字技术为创业就业提供了便利，这为女性掌握更多技术资源提供了可供选择的途径。

5.赋能资源限制和信息隔离的突破

数字经济提供的资源相对更为丰富，弥补了女性资源相对较少的不足。数字经济提供的多样化技术解决方案、多渠道融资和信息途径、多用户聚集资源等都属于更为丰富的资源，可以或多或少地消除女性创业就业难的根源，使女性创业就业者获得更多的支持和赋能。归根到底，数字经济中，整个社会变成了扁平化的组织。每个个人都可以通过数字平台与他人发生链接，渠道更多、效率更高。这对于获取资源较难的女性来说，提供了更为丰富的资源和信息获取渠道。例如，融资问题一向被认为是女性创业和发展企业的关键障碍之一。过去，女性由于职业生涯发展的刻板印象，难于融入正式金融网络；
现在，在线融资平台众多，给予的融资利息也更为合适，各类小额贷款、信用免押、网商贷项目等都在网络上公平竞争，有利于女性拓展获取资金的途径。另外，由于女性还贷信用好、贷款违约率低，因此再次获得贷款的可能性增大，形成良性的“贷款—还款—再贷款”循环，这为女性获得融资提供了更好的途径，显然更利于创业女性缩短时间成本和缩小融资成本。

既往研究表明，女性的社会网络资源比男性少，她们拥有更多的亲属关系网络、而非商务关系网络，这不利于女性在创业就业中对人际资源的运用。数字经济中，女性周边的非正式网络扩张，使得她们能够接触更多的人际关系，弥补了社会网络的不足。例如，在融资网络中，女性可以接触到平台提供的各类贷款和理财产品，扩展了金融网络；
技术网络中，女性可以利用平台获得技术来源，扩展了获取技术的网络。数字经济提供的各种便利性，都为女性提供了更多的社会网络延伸，这种社会网络赋能为女性提供了突破资源限制和信息隔离的机会，可以获得更多的商机。

（二）数字化对女性创业者包容性赋能的作用

数字经济赋能女性创业的螺旋迭代式升级。创业的灵活性、跨组织边界、自组织探索工作内容、技能快速迭代，都成为“数字化创业”特征，赋予女性创业者更为多样的创业选择。通过数字经济创业场景的丰富与多元化，以及数字平台的能力赋能、心理赋能和资源赋能，女性创业者可以从中获得更加普惠的创业机会。

1.数字化对女性创业者的心理赋能

数字化提供的技术、资源、人才等要素在本国内跨区域流动已很寻常，跨越国界、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要素也已日趋普遍，“榜样与典范效应”为其他女性树立了可模仿的标杆，这些都为女性运用新技术带来更多心理赋能和新机遇。例如，“她爱科技”（She Loves Tech）全球形象大使阿莎·汉娜（Ayesha Khanna）博士创立的“21世纪女孩”（21C Girls），助力新加坡女孩加入人工智能行业；
美国的安娜·王（Anna Wong）等创立了女性创业阵线（Female Entrepreneurs Worldwide，FEW）[15]。其线上和线下社区都为女性创业者提供了参加创业大赛、分享创业心得、接触创业资源等机会，这不仅为女性创业提供了物质联结，而且给予她们更多的信心，因而获得心理激励与赋能。

借助数字平台，女性可以缩短商业机会的识别时间，拓展创业机会的搜索空间，使创业就业的不确定性减小，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女性从“识别机会”到“实践机会”过程中容易出现的犹疑程度。此外，借助数字技术，女性可以依靠天生的敏锐和用户体验感来发掘市场机会，而不必过多投入基础性的技术研发，从而有助于女性集中精力来发挥自身的优势，形成了数字经济对女性的助益和心理赋能。

2.数字化对女性创业者的资源赋能

通过互联网技术，女性创业者可以从多个渠道获得创业资源。一是获得金融资源。对此，叶婷和陈丽琴提出，数字金融等能够纠正金融排斥现象，放宽放贷约束，帮助底层女性突破生产经营和自主创业的资金门槛，并获得显著的收益。[7]二是获得技术资源，表现为女性创业所依附的数字平台通常提供各种类型的数字技术，拓展了底层创业女性接触数字技术的机会。三是获得社会网络资源。女性群体活动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以小红书、拼多多为代表的网络电商、社交电商等领域，而且数字经济时代特有的自媒体，以朋友纽带为连接的微信群、朋友圈等也成为女性消费的私域流量汇聚地，由此呈现出女性创业的社会网络资源扩大的特征。[16]例如，一位访谈对象说道：“电商直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女性通过网络售卖产品，吸引客户来观看购买，其实也是一种社会网络的延伸。同时由于客户忠诚度，很多客户经常前来观看和购买，为女性店主积累了客户资源，这种社会网络赋能为女性提供了更多的商机。”（YSS）

3.数字化对女性创业者的能力赋能

根据数字平台上的数据分析，可以发现女性实际上是数字经济中潜在的创业就业大军。通过大力开发女性潜能，从培训入手，设置一些适合女性特点的专属学习方案，可以提升她们的技能和自信，赋能女性可持续发展。数字时代，各地政府推出很多政策，帮助培训女性创业就业者赋能她们的可持续发展。地方政策提供创业培训、技能培训、电商培训、信息化培训等，民族地区还推出特色政策，诸如农村牧区培训、民族特色手工艺培训，还有巾帼科技特派员等帮助赋能女性创业者，数字平台也为女性开发了很多培训项目。例如，阿里巴巴为全国贫困山区女性提供免费的培训和扶持，2018年全年累计培训女性18200 人，实现上岗就业10667 人。[17]开设女性专属学习方案和课程，例如，淘宝大学定制了魔豆妈妈专属学习方案，针对她们定制课程、提供专享师资，助力困难妈妈的电商创业就业。

女性的可持续发展是一个世界性议题，囿于家庭，女性的职业生涯往往是M型的。女性在婚后会有一段时间退出劳动力市场，专门照顾孩子与家庭。而数字技术和数字平台的各种培训、帮扶，有助于女性更好地居家学习，这不仅保持了其职业生涯的持续性，还能获得更多的技能与自信。

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总结了数字化对女性创业者的包容性赋能模型，如图1所示。数字化赋能机理包括五条路径：女性特质具有数字化适应性、用户体验感增强客户的黏性、弹性时空关系增加自由选择、数字技术加持补足技术短板、资源限制和信息隔离的突破。对女性创业者包容性创业的作用效果则分为心理赋能、资源赋能、能力赋能三个方面。通过上述赋能路径与作用效果的分析，呈现了数字化赋能于女性创业活动的包容性路径和结果。

图1 数字化对女性创业者包容性赋能的框架

（一）欠缺创业引导工作

数字平台对女性的赋能让女性的创业行动有榜样和模式可循，各种鼓励和帮扶举措让她们对自己更有信心，能够发挥更多的创业就业潜能。但是目前，对女性在数字平台创业就业的引导工作仍然欠缺，这主要体现在女性在创业之初，虽然各类培训项目比较齐全，但是仍有不少女性对数字平台能够提供哪些服务、自己可以从中获得哪些帮助并不清楚，在摸索中难免产生畏难情绪。同时，虽然数字经济为女性提供了更多可能性，但是创业并非可以一蹴而就。即使一些女性群体在数字平台上已经开始创业就业，但是仍有部分人对自己获得的支持和赋能并不清晰。

（二）掌握创业信息不足

在数字技术带动经济升级的过程中，为不能及时掌握新信息的女性提供有助于创业活动的信息非常重要。但是目前，仍然存在该群体掌握信息不足的问题，体现为：一是对有关新技术和新专利的信息了解不足。目前，电商平台上的创业项目众多，如果想在众多竞争者中胜出，则获得新技术支持很有必要，但是，女性创业者还存在对新技术使用的信息不足情况。二是涉及企业研发方面的机构资质等信息仍有所欠缺。例如调研期间，有一位河南的女性创业者提到，她们也意识到数字经济中需要借助新技术和新设计来让自己的产品更加独特，但是在引入研发和设计公司的过程中，不敢大胆尝试，归根到底，还是信息掌握不足，难以有效地整合社会资源。三是有关自身产品的市场状况信息并不清晰，虽然数字平台提供各类诊断工具，但是更多是对自己店铺客流的诊断，对整体宏观市场状况信息的把握还有待进一步被赋能。

（三）政府政策有待完善

国家有关女性在数字化时代创业的政策针对性仍存在不足，体现为：一是从政策导向上，欠缺基于女性参与数字经济特点的针对性政策举措。根据课题组所收集的125 项国家及省级女性创业政策分析，对女性创业在政策导向上，政策工具已经比较齐全，政策覆盖面也较广，但是总体来看，对女性参与数字经济的政策条款并不多，虽然有些政策也提到“互联网+创业”“巾帼电子商务创业”等内容，但是总体上倾向于传统创业活动。二是较少根据女性创业的参与特点提供针对性的政策和措施，不利于女性参与数字创业活动。三是国家和地方层面出台的创业就业政策，还欠缺女性参与数字平台创业的特定政策。

2018年国务院发布《关于推动创新创业高质量发展打造“双创”升级版的意见》提出“鼓励支持更多女性投身创新创业实践”。在数字经济升级背景下，鼓励更多女性高质量的创业就业举措亟须推进和落实。数字平台作为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丰富的“技术+资源”创业就业生态，为女性提供了多维赋能，需要各级政府与之形成合力，共同支持和推进双创升级中平台女性的创业就业活动。

（一）增强能力建设和社会保障服务

一是教育部多方面支持女大学生在数字经济创业就业领域的早期介绍与引导；

二是人社部、民政部、地方各级政府努力开发符合女性创业就业的培训指导服务，为时间“碎片化”的女性、农村或贫困女性提供适合的培训服务；
三是人社部、社保基金为数字平台上女性就业创业者提供或打通就业创业保障壁垒，在社会保险、女性创业优惠政策等方面为女性提供保障和补贴，使得女性创业活动消除后顾之忧。

（二）完善女性友好的公共服务治理体系

一是进一步建立家庭友好的公共服务体系，为女性创业就业过程中的工作与家庭平衡创造有利条件。例如，建立家庭公共服务中心、推广“农村儿童友好社区创建项目”等，如当农村女性忙于电商业务的时候，可以将孩子放在社区由社区来照顾，帮助其平衡工作—家庭关系。二是政府、数字平台、社区根据女性创业就业的需求，积极创新政策和帮扶项目，形成综合服务治理体系。例如，建设并开放家庭虚拟图书馆，推行“到户”“到家”“手把手”数字创业就业指导等形式。其中，“家庭虚拟图书馆”是一种很好的创业就业指导形式，利用数字技术，女性在家里就可以翻看各类专业书籍，学习专业知识，这为一些足不出户的女性及家庭负担重的女性都提供了很好的支持。

（三）树立和传播女性创业的典型榜样

数字经济中，树立与传播女性参与数字经济的榜样很有必要。这对女性来说，不仅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与支持，还让她们看到，女性可以运用数字技术完成更多的创业就业活动。因此，要强化对女性创业就业者参与数字经济的宣传力度，营造良好的宏观和微观氛围；
要把握经济技术升级中的女性创业就业脉搏，用丰富的资源和鲜活的典型案例讲好榜样和引领故事，启发女性利用数字化创业就业的思维，引导和鼓励女性创业者把握时代机遇。

总之，数字化赋能通过多维机理和作用对底层女性创业产生积极影响。在我国数字经济的高速、高质量发展中，可以预见未来将有更多底层女性投入互联网创业、直播带货、网络直播等多种数字经济创业活动中，从而获得更多的社会经济收益，提高社会经济地位，实现与数字经济协同发展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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