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 辉

(1.青海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青海 西宁 810016；
2.首都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北京 100048)

文本与图像是历史叙事的两种重要方式。关于图像叙事，南齐谢赫在《古画品录》中曾经说道：“图绘者，莫不明劝诫，著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鉴。”[1]事实上，古代社会的“历史画”就是早期典型的图像叙事艺术型态，比如东汉画像石中的《荆轲刺秦》、初唐绢画中的《步辇图》都是早期历史画的典型代表，作品主要展示了以人物活动为主体的历史叙事场景。

隋唐初期，山水画独立成科，绘画作品中的人物与山水形象比例逐渐趋于真实，六朝绘画中“水不容泛，人大于山”[2]的物象造型比例由此改变。这时候存形在山水画作品中的人物、建筑、舟车、器具等非自然山水的绘画艺术形象都被称为山水画“点景”。早期山水画“点景”主要体现为以人物绘画形象及人物活动场景为主要内容展开的图像叙事，比如唐代李召道所绘山水画作品《明皇幸蜀图》，其中虽然描绘了险要秀美的蜀中山水，但是作为绘画主题叙事的人物行旅活动却是画家在该图中重点描绘的“点景”形象，“点景”遂使作品承载了对历史事件记录和反映的社会文化功能。之后，随着绘画艺术的不断发展，古代山水画点景的表现内容和点景方法也不断丰富拓展，越来越重要地发挥着其艺术和文化叙事价值，在绘画作品中起到“点题之景”的艺术审美功用和“以图铭史”的历史文化叙事价值。

图1 李可染《钟山风雨起苍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山水画艺术创作中，“点景”作为记录社会生产建设和时代发展的“图史”文化功能依然延续，同时，在山水画创作中也更加凸显其点景的精神叙事价值，画家绘画作品中激励人心的艺术情感和历史情怀更加鲜明。尤其是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山水画点景中出现了大量的工农业劳动生产建设场景和现代化机械生产工具，生动展现了全国人民意气风发建设新中国的豪迈激情和十足干劲。当时一大批山水画家深入生活进行采风写生，把新中国建设的热烈场景描绘进自己的绘画作品中，像傅抱石、关山月、李可染、赵望云、石鲁、陆俨少、魏紫熙、钱松嵒等众多山水画家，他们都进行了大量的实地写生，通过绘画创作讴歌和赞美新中国建设景象，绘画点景中所描绘的“挖山修路”“开垦农田”“铺路架桥”“水利改造”等劳动建设场景以及汽车、火车、楼房、输电塔架等绘画形象，都生动地反映出这一历史时期社会经济和生产建设的火热场景，凸显出山水画点景的现实主义绘画视角和艺术表现手法，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山水画点景的艺术表现内容和绘画创作方法。同时，这一时期山水画创作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点景艺术现象，就是“现代诗意”绘画点景，这种由现代诗词意境所转化的点景艺术形象，具有强烈的激励人心的艺术精神力量。其中典型的表现形式就是“毛主席诗词意境”山水画点景，这些山水画创作的点景艺术形象中激荡着一种“革命理想高于天”的坚定信念和豪迈精神，像李可染山水画《红军不怕远征难》《雄关漫道真如铁》等绘画点景中的“红军形象”，以及艺术再现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伟大历史的山水画创作《钟山风雨起苍黄》(图1)，其中所描绘的“千帆竞渡”绘画形象等等，都是凝聚着强大的民族自信精神、豪迈诗意情怀和振奋人心艺术力量的山水画点景形象。“毛主席诗词意境”山水画拓展了近现代山水画艺术创作的精神表现空间，其绘画点景突破了古代山水画点景的程式画法，代表了一种现实理想与革命浪漫精神相结合的全新山水画点景艺术境界。

从党的十八大开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新时代文艺创作有了更高的历史站位和更加明确的发展方向，“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传、为时代明德”(1)2019年3月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二次会议的文化艺术界、社会科学界委员联组会”上的讲话摘录。成为广大文艺创作者和社会的共识，新时代山水画也成为反映伟大时代历史巨变、描绘新时代精神图谱的文艺创作工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艺术在新时代又有了新的历史和文化意涵。在一系列主题性美术创作工程的推动下、站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年的重要历史结点，一大批生动反映建党百年沧桑巨变的经典美术作品应运而生，山水画作为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重要表现形式，展现出新的艺术创作型态和时代精神风采，绘画点景更是多维度地描绘出新时代的社会历史巨变和蓬勃发展景象。

(一)记录劳动建设之美

我国山河辽阔、自然资源丰富，但是其分布却极不平衡，西北、西南地区蕴藏着大量的清洁能源，而能源的主要消耗区域则集中在我国中东部地区和南方沿海地区，为了有效解决能源供需矛盾和环境污染带来的一系列问题，21世纪初国家开启了两项大规模的清洁能源输送工程建设——“西电东送”和“西气东输”。“西电东送”工程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形成了北、中、南三路送电格局，满足了京津冀以及华中、华东和南粤地区的大量用电需求，而“西气东输”工程则从西到东分三条路径串联起众多天然气田，将西部地区丰富的清洁能源输送到中东部地区以及南方沿海地区千家万户。“西电东送”和“西气东输”两项重大建设工程共同汇聚起我国清洁能源输送的大动脉，为国家经济发展和能源安全保驾护航，同时也为实现东西共赢、生态改善以及民生改善做出了巨大贡献。

为了记录这两项历史性的伟大工程建设精神，画家刘万鸣和他的学生裴书鸿、于东升、籍洪达在2021年共同创作完成了《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工程》(2)中国画《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工程》系“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大型美术创作工程”入选作品，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百集特别节目《美术经典中的党史》遴选出的100件最具代表性美术经典作品之一，同时也是作为献礼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美术创作之一收藏在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图2)水墨组画作品，通过在山水图景中描绘一个个生动的点景绘画艺术形象，把“绿色发展”和“美丽中国”建设的精神图谱记录在新时代发展的壮丽画图中，充分展现了我国建设“西电东送”“西气东输”两项超级工程的历史壮举和建设精神。

该作品以五联组画的形式展开图像叙事，生动记录了这两项超级工程从起点到终点、从建设到完工的壮美场景。同时，组画作品之间又巧妙融合、跨越时空地呈现为一组全景式的山水画壮丽图景，在每一幅绘画作品中又分别呈现出不同的点景叙事主题。比如组画第一幅中，画家以高度概括的艺术表现手法，描绘“西气东输”起点塔里木盆地油气田的山峦外景，以精细的笔墨造形刻画作为点景的天然气开发塔架，展现工程建设的宏大规模和机械精密；
第二幅描绘“西气东输”工程建设现场，图中主要绘画点景形象是近景处的管道铺设工程车辆，以此展现辽阔山川中的火热建设气氛；
第三幅绘画作品是整幅组画创作的重点叙事内容，也是该组画作品的“点题之笔”，图中描绘“西电东送”和“西气东输”两项重大工程建设的交会场景，画家以俯视的艺术观看视角，描绘出云雾间连绵延伸的山峦，而矗立在山峦之上的高压输电塔架以及众多攀附在输电线上的劳动工人绘画形象，共同构筑成为该作品中的最美点景。那些正在高压输电线上工作的电力工人，他们高空作业的动作紧张而又熟练，一个个俯仰变化的劳动身姿就是祖国大好河山中的最美“点景”。画家以严谨写实的绘画艺术表现手法，刻画出他们在高空作业的美丽身姿，犹如轻灵的音符、跃动在空中的输电线谱上，在绘画作品中创造出一曲生动的劳动者赞歌艺术旋律，展示出新时代工程建设者的伟大奉献精神，也使该幅组画作品的艺术情感由此达到高潮；
组画第四幅描绘“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工程建设所经过的山水层峦，展示出新时代水墨绘画特有的东方艺术气韵；
第五幅描绘了“西气东输”一线工程和“西电东送”中部通道的终点——上海，画面中“山水城市”(3)“山水城市”是钱学森在1990年代提出的城市发展建设理念，是从中国传统的“山水自然观”与“天人合一”哲学观基础上提出的未来城市规划与建设构想。的美好景象闪耀浮现，袅袅薄雾中传统建筑群落与现代高楼隔江相望，灯光映射中“100”的字样是作品收尾的又一个美好“点景”，昭示着我们伟大政党百年风华的时代精神风貌和国家发展的华彩篇章。

从“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到“新时代主题性美术创作工程”的承接与推进，都反映出国家和人民对现实主义美术创作题材的精神呼唤。美术创作首先要反映社会发展现实、弘扬时代精神，从这个意义上讲，像《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工程》这样的绘画作品，无疑是紧贴时代发展脉搏的美术创作，也是反映新时代国家建设成就以及劳动建设者伟大精神的典型代表作品，更是体现出新时代绘画艺术创作的主流方向，同时也必然受到社会和人民群众的广泛关注和喜爱。从艺术表现的角度来看，《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工程》绘画作品中的众多艺术造形，比如建设工人的劳动姿态、衣着服饰，工业设施的建造结构、绘画比例，建筑群落的风格样式、外观装饰等，都真实地反映了新时代国家重大工程建设中的劳动者风采和实际建设场景。画家“以小见大”、重点刻画劳动生产建设中的新时代工人形象、赞美建设者伟大精神，把美丽中国建设的壮丽图景定格在绘画作品中，展示出我国践行“绿色发展”理念的实际行动，体现出新时代山水画“点景叙事”“以图铭史”的社会文化价值。

图2 刘万鸣、裴书鸿、于东升、籍洪达《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工程》

(二)弘扬技术创造之美

桥梁建设是助推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交通基础设施工程，也是一个国家科技创新实力与创造精神的重要体现。在我国，从“一五”计划工程的武汉长江大桥建设到“十三五”重点交通建设工程——港珠澳跨海大桥——的竣工，一座座大桥建设工程无不彰显出我国经济发展的巨大成就和技术创造的伟大精神。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是21世纪以来党和国家的重大决策和发展战略，随着港珠澳跨海大桥的开通运行，粤港澳大湾区经济活力充分释放，地区经济发展在国家发展大局中起到重要战略作用。港珠澳大桥的建成向世界展示了一张靓丽的“中国名片”，创造了世界桥梁工程建设史上多项“世界之最”，是中国经济建设实力和科技创新精神的集中展示。

2021年画家任赛创作山水画《时代湾区赋》(4)中国画《时代湾区赋》系中国国家画院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系列展览“不负韶华——青年艺术家作品展”参展作品，现藏中国国家画院。(图3)，作品以泼墨写意与工笔写实相结合的绘画艺术创作手法，全景式地描绘了粤港澳大湾区新时代发展的辉煌图景，其绘画主题表达主要通过图中的港珠澳大桥绘画点景艺术形象来加以展现，画家运用高度写实的笔墨造型手法，细致地刻画港珠澳大桥绘画点景艺术形象，通过大桥上方支撑塔架上的“中国结”设计样式，可以看出画家是在对港珠澳大桥青州航道桥的写实性描绘。整幅绘画作品中，大桥形象占据画面近景显要位置，体现出画家以港珠澳大桥作为重点艺术主题叙事形象的绘画创作理念。欣赏这幅山水画作品，观者的目光会被蜿蜒穿行在辽阔海面上的大桥绘画点景艺术形象深深吸引，同样也引起人们对粤港澳经济建设成就的由衷赞叹，以及对我国桥梁建设成就与技术创新精神的民族自豪。透过绘画作品，我们看到画家运用典型绘画点景艺术形象，生动记录新时代大湾区经济发展的辉煌成就和国家科技进步与技术创新的伟大精神，鲜明地体现出当代山水画家用绘画创作讲好中国故事，为时代画像、展时代风采的艺术创作真情和家国情怀。同时，该作品以现代化大桥绘画点景艺术形象凸显新时代艺术创作主题，赋予传统水墨山水画新的点景艺术表现样态和时代文化意涵，展示出当代山水画创作与时俱进、创新发展的蓬勃生机。

图3 任赛《时代湾区赋》

(三)传递大爱奉献之美

2020年是我国“十三五”规划的收官之年，也是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经过广大驻村扶贫干部和全国各族人民齐心协力、共同奋斗，“11月23日，随着贵州省宣布9个深度贫困县退出贫困县序列，标志着国务院扶贫办确定的全国832个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3]，中国成为“世界上减贫人口最多的国家和率先完成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的国家”。[4]

我国脱贫攻坚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贫困地区人民生活面貌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2021年画家何加林创作了青绿山水画作品《老寨新韵》(5)中国画《老寨新韵》系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百集特别节目《美术经典中的党史》遴选出的100件最具代表性美术经典作品之一，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图4)，该作品是一幅生动展现云南傈僳族山区村寨在实现脱贫后，新的山乡生活风貌的绘画艺术创作。图中描绘了一个摆脱贫困、焕发新生的古老村寨的日常生活风情，画家以当地少数民族村落原貌为绘画创作原型，并结合傈僳族村寨实现脱贫后的新生活风情进行艺术创作，通过在当地艺术采风后的合理组织、重构山区现实生活中的零散元素，把富有山区村寨地域特色的多种生态风貌与生活情境进行艺术组合，描绘出傈僳族山区居民在实现脱贫后的新的山乡生活风情，展现出百年老寨焕发出的新时代新生活气象。

绘画作品中的少数民族山村生活新气象，主要是画家通过绘画点景艺术形象来加以描绘展现，比如在该作品的画面近景位置画有一座木桥，桥下流水潺潺、清澈回响，桥上牧羊主人身背竹篓赶着羊群缓缓过桥，这些绘画点景艺术形象在绿水青山的美丽画图中营造出一派“石泉流暗壁，牛羊下来久”[5]的富足与祥和的村寨生活场景，生动地反映出我国脱贫攻坚事业取得的伟大历史成就。同时，透过绘画作品中的安宁生活景象，观者能够深深地感受到画家的另外一种艺术创作情愫——老寨为什么能够焕发这样的“新韵”——带给我们的社会思考。老寨在今天之所以能够焕发“新韵”，就是因为有广大驻村扶贫干部，带领当地民众为实现全面脱贫所倾情投入的无私奉献、甚至牺牲宝贵生命的献身精神。一幅绘画作品能够讲述一个故事，山水画《老寨新韵》就是透过其中安祥的绘画点景艺术形象，向我们讲述一段脱贫攻坚征程上，饱含大爱情怀和奉献精神的中国故事。

图4 何加林《老寨新韵》

(四)彰显民生改善之美

21世纪初以来，我国高铁路网建设速度惊人，目前已经拥有全世界最大规模以及最高运营速度的高铁路网系统。高铁不仅拉近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距离，而且高铁路网也一步步延伸到一些山区和乡村地区，为我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和民生质量改善注入了强劲动能。一列列穿行在祖国山河之间的高铁列车，不仅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同时，这些穿行在祖国山河大地上的高铁列车也是一道道亮丽的风景，装点着我们伟大祖国的壮丽河山。

新时代山水画创作中有不少描绘高铁列车形象，传达艺术创作主题的美术作品，其中高铁列车不只是画家安放在绘画作品中的现代交通工具艺术形象，同时，画面中的高铁列车也是画家运用艺术叙事的手法，展示新时代我国社会交通事业发展辉煌成就的典型绘画点景艺术形象。而以“高铁进山”作为山水画艺术点景图像进行主题叙事，更是画家以此展示中国经济发展速度和彰显民生改善的典型艺术表现方式。

2019年画家蔡超、边涛、李鸿莉合作完成山水画《高铁进山啦》(6)中国画《高铁进山啦》是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局、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司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用时代画卷展现百年光辉历程”思想指导下，由人民网、人民东方出版传媒有限公司联合出品百集短视频节目《光辉历程 时代画卷——美术作品中的党史》遴选出的100多幅具有历史代表性优秀美术作品之一，现藏中国美术馆。(图5)，图中描绘了大山深处一列飞驰的高铁列车以及一群与列车同向奔跑欢笑的孩子们，作品生动展现出“高铁进山人欢笑”的欢乐场景。画面中高铁列车和奔跑的孩子们，这两组绘画点景艺术形象之间有着一致的叙事关联，也就是因为高铁进山会给他们的山区生活带来新的改变，所以孩子们欢乐地与列车一起奔跑。

从绘画创作主题表达角度来看，作品《高铁进山啦》生动展现了新时代我国高速铁路交通建设事业所取得的辉煌成就，赞美高铁路网建设在我国山村地区的拓展景象。更重要的是，该作品以高铁进山的绘画艺术形象，真实而生动地勾画出了山区人民民生质量提升的美好蓝图，鲜明地体现出高铁进山的时代意义。而从绘画艺术创新表现的角度来看，在这幅绘画作品中则展示出中国传统山水画点景叙事与造型表现观念的一种现代性转变，这种艺术观念转变产生的动因与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以及现代交通工具——高铁列车——进入山区生活有着直接的文化关联。

图5 蔡超、边涛、李鸿莉 《高铁进山啦》

新时代艺术创作要反映新时代的社会现实，同时更需要提炼生活主题，通过典型艺术形象使广大受众产生艺术联想和情感触动、进而陶冶对“真、善、美”的精神体味与人生追求，这是艺术创作与时俱进的根本价值体现，也是艺术家进行艺术创作的根本目的。绘画创作只有紧跟时代步伐、反映时代发展，弘扬时代精神才具有社会文化价值和艺术审美价值。除了上述通过绘画点景反映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和民生改善主题类型的山水画创作之外，像“饮水思源，缅怀伟人”以及“念党情，感党恩”主题表达的山水画作品也大量涌现，其文化形象建构思想都是以体现和弘扬新时代劳动奉献精神、科技创新理想、爱党爱国信念，以及“以人民为中心”的艺术创作理念为根本遵循。与此同时，山水画创作中还出现了一些思想立意新颖、艺术表现独特的绘画作品，深刻启示着当代山水画艺术创新的思考向度，画家不再仅仅关注和表现我们共同生存的地球之上的山水世界以及人事活动，而是从记录和表现人类科技进步与文明发展的艺术创作视角，关注宇宙、关注科技发展和科学探索精神，进行绘画创新表现，从而展示出新颖的山水画艺术创作型态和典型的绘画点景艺术形象。比如，当我们看到青年画家林沛森创作的中国画作品《千年圆梦》(7)中国画《千年圆梦》是画家林沛森创作的一幅兼具水墨山水画艺术表现特征与宇航主题表达的绘画作品，其“创作灵感来源于我国发射飞行器嫦娥三号，携带玉兔月地探测器飞往月球成功着陆，实现了几千年来中国人的梦想”。(作者语)该作品描绘了宇宙太空和降落在月球山体上的“玉兔号巡视器”，画家以写实性绘画手法描绘玉兔号巡视器，同时运用皴擦融合的笔墨造形方法改造传统山水画笔墨造形，创造出布列留白的月球山石地表绘画型态，展示出一种新的综合性水墨绘画形式表现技法。作品取名《千年圆梦》，绘画主题寓意深刻。该作品现藏中国美术馆。(图6)时，会不会认为那台成功着陆在月球山石上的“玉兔”月地探测器，就是我们国家对月球山水世界做出的一个美丽的科技“点景”呢？

在山水画艺术创作中，对于相同艺术主题的表达、尽管不同画家会有不同的艺术创作视角以及采取不同的艺术表现方法，但是山水画作品的历史文化叙事价值和艺术审美价值，则主要是画家通过其绘画作品的点景艺术形象得以实现。新时代山水画创作中，画家们通过描绘生动的绘画点景艺术形象，来反映历史之变、映照山河之美、传播文化之用以及抒写人民奋斗之志、劳动之美、创造之力、发展之果，用绘画艺术创作生动、立体地展现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辉进程。

图6 林沛森《千年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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