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 莉, 崔思佳

(1.大连民族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辽宁 大连116650；
2.大连理工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部， 辽宁 大连 116023)

新兴产业是相对于传统产业而言，受新兴技术推动而迅速发展起来的前瞻性产业。与传统产业相比，新兴产业具有高产品附加值、高技术含量以及高发展潜力等特点。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对于国家实现高质量发展、夺取经济发展制高点意义重大。近年来，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势头迅猛，相关调查报告显示，2019年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增长8.4%，增速高于规模以上工业2.7个百分点，增加值占GDP比重达11.5%，比2014年提高3.9个百分点[1]，由此可见，战略性新兴产业对国家经济的支撑带动作用不断显现。

“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以重大技术突破和重大发展需求为基础，科技创新无疑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源动力”[2]，而科技创业企业作为科技创新的重要主体，对新兴产业的形成及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支撑与推动作用。因此，辽宁省必须立足于战略性新兴产业，依托科技创业企业，以整体性思维培育区域科技创业生态系统，从而不断完善区域创新创业体系，提升区域产业竞争力，最终顺利实现区域经济的转型发展。

高端装备制造业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之一，是中国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重要支撑产业。从国家角度而言，中国是全球第一装备制造业大国，经过多年来的发展，装备制造业已成为带动国家经济发展的主导产业，而高端装备制造业2020年的行业景气值达到154.5，环比增速21.6%，在战略性新兴产业中排行第一，如图1，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潜力巨大；
从区域角度看，装备制造业一直是辽宁省具有突出优势的引领性产业，辽宁省发展高端装备制造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近年来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也取得了一系列突出成绩，高端装备制造业成为推动辽宁实现转型发展的重点产业。因此，本文以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为例，通过阐明产业外部创业支撑环境、内部创业生态群落及内外耦合运行机制，构建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模型，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系统培育路径及保障对策，以加快辽宁省新兴产业发展、提升辽宁省区域竞争力。

图1 2020年战略新兴产业分行业景气指数及环比增速

1. 产业基础相对雄厚

作为新中国工业的摇篮，辽宁省工业基础雄厚，其中装备制造业更是长期居于国家领先地位，产业竞争力一度跃居全国第一[3]，成为带动辽宁省经济发展的支柱性产业。2020年，辽宁省全年装备制造业增加值比上年增长1.3%，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为29.5%，扭转了疫情以来的下降态势，对辽宁地区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持续增强。

2.产业规模持续扩大

近年来，辽宁高端装备制造业产业规模逐渐扩大，具体体现在从事企业单位数量、工业规模占比及工业产值增长速率等方面。辽宁省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公报显示，2018年末，全省从事战略性新兴产业生产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法人单位944个，在工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法人单位中，高端装备制造业占23.3%，远高于生物医药产业、节能环保产业、新材料产业和新能源产业，产业规模效益日益显现。2019年，辽宁高端装备制造业占比超58%，工业产值达到了7 441.7亿元，同比增长18.7%[4]。2020年虽受疫情影响，辽宁省全年装备制造业增加值仍实现比上年增长1.3%的优良成绩。

3. 带动效应日益突显

目前，辽宁高端装备制造业、新材料、新一代信息技术三大战略新兴产业其产值之和占全省战略新兴产业85%左右，其中，高端装备制造业产品因其技术高、附加值大、成长快等特点，已然成为带动辽宁经济发展与技术创新的主要动力[5]。根据辽宁省统计局相关调查数据，2020年辽宁省全年高技术制造业投资比上年增长33.4%，全省装备制造业规模以上企业2 748家，累计实现营业收入7 811.5亿元，其中高端装备营业收入占全省装备制造行业的20%；
2021年上半年全省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1.6%，高技术制造业投资增长88.1%，高于全省工业投资86.3个百分点。高端装备制造业对辽宁省经济发展的引领作用愈发明显，对地区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发挥着不可替代的推动作用。

区域科技创业生态系统是以科技创新为主要推动力、以创业企业为核心主体、以促进区域发展为目的的复杂有机整体。英国生态学家Tansley认为，“生态系统是一个系统的整体, 这个系统不仅包括有机复合体, 而且包括形成环境的整个物理因子复合体”[6]，生态系统是“生物群落”与“无机环境”耦合互动的产物。因此，区域科技创业生态系统构建需要从外部科技创业支撑环境与内部创业生态群落两方面出发，同时要考虑二者的耦合运行机制，本文以此为理论分析框架，初步构建了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的理论模型，如图2所示，并基于此进一步探索系统培育路径。

图2 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的理论模型

1. 外部创业支撑环境

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创业企业主要面临着政策、经济、文化、科技四大外部环境。

第一，政策环境。政策环境主要是指创业企业所面对的宏观政治背景、政策法律环境。政策的倾斜往往给予创业企业重要发展红利，对于与区域发展重大项目直接挂钩的高端制造业来说尤其如此，政策环境直接影响着科技创业的整体局势。

第二，经济环境。经济环境既包括国家区域的整体经济运行情况，也包括市场、资金等关键创业要素。对于科技创业企业而言，有力的经济支撑是保证其顺利孵化的必要条件，决定着科技创业企业生存发展的命脉，高端装备制造业因其产品研发投入高、产品制造成本大、涉及领域高端化的特点，对经济环境也有着较高要求。

第三，文化环境。对创新创业文化的推崇将极大地激发社会创业参与热情，吸引更多投资者的眼光，良好的创业文化氛围将为科技创业企业成长保驾护航。高端装备制造业作为以科技创新为根本增长点的高技术产业，更加需要创新创业文化环境的悉心培育呵护。

第四，科技环境。科技要素是科技创业企业发展的核心，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同样离不开科学技术的支持，需要更多人才、技术的投入，以确保科技创业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形成。

2. 内部创业生态群落

企业、政府、高校、机构组成了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的内部生态群落。

企业作为科技创业活动的直接执行者处于内部生态群落的中心位置，负责科技创业活动的整体运行，包括技术创新、产品研发、产品生产与推广等一系列流程，创业活动成功与否则直接取决于创业企业。高端装备制造业中的创业企业需要把握市场机遇，不断提升科技研发实力，将企业发展与国家需求相结合，争取在技术创新上取得重大突破。

政府在科技创业企业培育中发挥着引领和推动作用，不但影响着企业发展的宏观环境，同时，能够有效地将企业、高校和相关机构紧密联合起来。由于高端装备制造业关乎地方经济发展的命脉，因而政府在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过程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能够为企业提供相关政策支持与补贴，从而为高端装备制造业的发展奠定一定的基础。

高校与机构是辅助高端装备制造业创业企业迅速成长的一体两翼，在系统中水平相对，与政府、企业形成生态群落闭环，共同扶持产业生长发展。高校承担着为创业企业输送人才、提供技术支持的重任，直接关系到企业科技研发实力的提升，对于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高端装备制造业来说更是尤为重要；
机构主要包括科研机构、金融机构和中介服务机构等创业相关扶持单位，负责为科技创业企业提供相应的资金支持和服务支持，以确保企业的顺利孵化与成长。

3. 内外耦合运行机制

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的内外耦合运行机制包括两个层面，一是系统内部各创业生态群落间的协同共生机制，二是系统内部创业生态群落与外部创业支撑环境间的交换互动机制。

生态群落之间的协同共生机制建构起系统内部的和谐。企业、政府、高校与机构四大创业生态群落在区域科技创业生态系统中发挥着不同功能，四者各司其职，但并非相互割裂的独立个体，而是相互协同、合作共生的有机整体，共同营造系统内部的良性创业生态环境。企业依靠政府、高校和机构提供的创业支持取得长远发展；
政府在为企业提供良好政策环境的同时，也通过对高校、机构的政策引领间接促进企业发展；
高校、机构与企业依托于产学研一体化合作机制共同为产业发展助力。四大生态群落紧密结合，成为区域科技创业生态系统运行的多元共同体。

外部环境为创业企业的成长提供了丰厚的沃土和养分，构成了创业企业发展的宏观背景，在直接作用于不同生态群落的同时，也反之受到生态群落有机整体的影响。政策、经济、科技、文化环境决定着企业、政府、高校和机构的行动导向，而多元主体的行动结果又反向塑造外部环境。科技创业生态系统正是在内部生态群落与外部创业环境不断进行的资源交换与持续互动之间完成了自身的蜕变与演化，实现了系统完整的生态循环。

1. 外部支持：打造良好创业环境

外部创业环境的支持对于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的培育至关重要，辽宁省可以通过打造良好的政策、经济、科技和文化环境为培育科技创业生态系统提供有力支撑。

政策环境是确保创业企业健康成长的前提。2011年12月20日, 《辽宁省促进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规定》正式颁布, 首次对装备制造业立法，辽宁省“十四五”规划中进一步明确提出发展高端装备制造等面向重大应用场景的关键技术，产业政策倾斜显著。由此可见，辽宁省政府应继续增加对高端装备制造业的政策扶持力度和重视程度，为创业企业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

经济环境为高端装备制造业的发展提供了基础性保障。2020年辽宁省生产总值为25 115亿元，位于全国31个省份中的第16名，与2015年相比下降了6名，整体经济状况不容乐观，仍与广东、江苏等排名靠前的省份有较大差距。辽宁省应努力弥补现有差距，在促进全省经济发展同时向创业企业予以税收优惠补贴，扩大高端装备制造业产业需求，为创业企业提供一定的资金支持与优惠待遇。

科技环境是影响创业企业研发创新的关键。与中国东部其他省份相比，辽宁省科研创新环境较差，属于高端装备制造业中的落后者[7]。辽宁省应加大科研创新支持力度，增加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同时加强创新人才培养，为创业企业持续输送科研人才，不断优化区域科技环境。

文化环境是促进创业企业开拓进取的动力。辽宁省要充分重视区域创新创业文化的培育，大力弘扬双创精神，激发全社会的创新创业活力，形成尊重知识、重视人才、推崇创新的良好文化环境，营造创新创业的文化气氛，增强创业企业技术创新动力。

2. 多方联动：强化主体协同合作

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培育需要辽宁省政府、企业、高校和机构共同作用，协同合作，充分发挥各生态群落主体机能，促进高端装备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

辽宁省政府需要发挥统领作用，加强与企业、高校与机构间的联系，形成官、产、学、研一体化合作机制。首先，政府要为企业提供相关政策支持，优化基础设施建设，扶持高端装备制造业创业企业顺利成长；
其次，政府要与高校建立紧密联系，发挥连接企业与高校的中介作用，如2020年辽宁省科技厅组织召开先进装备制造领域“十四五”科技创新发展规划重点方向研讨会，邀请大连理工大学、东北大学、沈阳鼓风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参加，促使企业与高校共同参与到产业建设中来；
最后，政府要对机构予以适当政策倾斜，鼓励相关机构为创业企业提供更为优质的服务支持，打造良好的营商环境。

企业要充分利用政府、高校和机构提供的各项资源。首先，要抓住产业发展政策红利，了解政府对创业企业的优惠待遇，以最大限度地降低企业运行成本；
其次，要与高校建立长期合作，向高校寻求人才与技术支持；
最后，积极了解各类机构福利规则，拓展融资渠道，及时反馈服务需求，与机构保持友好联系，获取资金与服务等方面的支持。

高校要积极响应政府号召，了解国家发展需要，将高端装备制造业纳入高校专业体系，以服务国家战略为导向进行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承担起服务社会的使命职责；
同时，高校要结合企业发展的实际需要，来不断完善自身的学科体系，尤其是省内的高职以及应用型高校，更应该建立起与区域内的高端装备制造企业间的校企紧密联系，通过加强合作办学、协同育人等方式，来共同致力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的长足发展。

机构在享受国家优惠政策的同时，也要给予企业一定的福利待遇，与企业间形成良好的合作共赢关系，为创业企业提供高质量的服务与支持。

3. 动态循环：完善系统运行生态

区域科技创业生态系统并非一成不变的静态机制，而是内部创业生态群落与外部创业支撑环境耦合互动的结果，经历着不同发展阶段的演化过程。在创业生态群落内部的协同共生机制及其与外部创业支撑环境间的交换互动机制的共同作用下，系统一般会经历孕育、成长、成熟和衰退四个阶段，在不同阶段过程中，系统内外部也会呈现出不同特征，需要各主体把握系统演化规律，及时作出动态调整，以不断完善系统运行生态。

系统孕育初期，外部创业支撑环境尚不成熟，各种配套体制机制不尽完善，各个生态群落功能不够明晰，此时需要政府发挥协调、指导作用，协调好系统内外部运行机制；
成长阶段，生态群落规模不断扩大，彼此间联系加强，与外部环境间的交换互动更加频繁，系统逐渐趋于稳定；
成熟阶段，系统内外部已基本完成磨合，各生态群落形成协同共生的紧密关系，系统稳定性达到高峰；
衰退阶段，产业发展红利期消失，生态群落间发生优胜劣汰的变化调整，最终推动系统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开始下一期动态循环。

目前，辽宁省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尚处于成长阶段，产业规模虽大但不强，在关键技术领域仍存在创新短板，与中国高端装备制造业优势省份还具有较大差距，需要继续从系统内外部着手，在打造良好外部创业支撑环境、推进内部创业生态群落形成协同合作的稳定关系的基础上，加强系统内外部耦合互动，强调主体与环境间的依存共生，主体要根据环境变化作出适时调整，如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不可抵抗力对装备制造业造成的重大影响，各主体要积极应对风险挑战，以系统思维破解产业发展困境。

1. 宏观保障：政府引领，政策先行

从宏观层面而言，政府在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培育中发挥着关键作用，通过政策杠杆撬动产业发展红利，为产业发展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

首先，辽宁省政府应做好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的产业规划，加强对产业发展的宏观调控。目前，辽宁已初步形成了“1+4”产业发展规划体系，主张智造强省，同时大力发展装备制造业、原材料工业、消费品工业、信息产业4个子规划产业，制造业仍是辽宁省发展的重点产业；
其次，政府应该加大对高端装备制造科技创业企业的资金扶持力度，包括增加R&D经费投入，发放研发补助，实施税收优惠等措施，确保企业技术研发经费充足，以实现高端装备制造技术的突破性进展；
最后，政府要加强对知识产权的立法保护。高端装备制造业是高技术化、高附加值、高创新性的知识密集型产业，政府要积极引导社会对知识创新的崇尚，为产业发展营造良好文化氛围。

2. 中观保障：高校机构，形成合力

从中观层面而言，高校和机构是支持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发展的一体两翼，二者需要形成合力，共同推动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

高校既是人才培养的圣地，又是科技创新的高地，具备为科技创业企业提供人才和技术的天然优势。高校一方面要加强产业发展相关人才的培养，持续为创业企业输送科研人才，另一方面要强化航空航天、轨道交通等方面的科学研究，加快科研成果转化，帮助创业企业突破高端装备制造技术难题。

机构同样肩负着扶持创业企业成长的重任。科研机构负责帮助企业攻克技术创新难关，需要不断提高机构科研能力水平；
金融机构要加强业务流程管理，广泛吸收民间资本，帮助企业拓宽融资渠道，提供相应的资金支持；
中介服务机构要不断完善服务体系，为创业企业提供便利的系列服务，提高企业孵化存活率。

3. 微观保障：企业为轴，助推升级

从微观层面而言，企业是高端装备制造业科技创业生态系统的核心主体，应以企业为轴，联合政府、高校、机构共同助推辽宁省装备制造业实现升级。

企业在依赖外部主体与环境支持的同时，也要加强自身造血能力，找准企业自身生态位。高端装备制造企业首先要追求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不断开拓新型重大装备及产品，争取关键技术的突破；
其次要重视对高端人才的培养和引进，确保企业拥有优秀的管理人才与科研人才，形成一批高素质的创业团队，为企业发展注入活力；
最后要强调企业创新创业文化的培育，不断提升企业凝聚力，鼓励创新精神，勇于向行业先进模范学习，打造具有自身特色的企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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