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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伟治疗婴幼儿牛奶蛋白过敏经验

2023-02-06 13:50:09

许 靖

(广西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广西 南宁 530023)

指导 李伟伟

李伟伟教授擅长以经方治疗婴童疾病,同时重视脾胃升降的枢纽作用,在治疗脾系疾病时,秉承江育仁、汪受传“健脾贵运不贵补”的指导思想[1],提出“中立儿安”的学术理念,临床上取得了良好疗效。李伟伟教授在婴幼儿牛奶蛋白过敏(cow’s milk protein allergy,CMPA)诊断、干预和饮食管理的相关指南和共识的框架下[2-4],辨证论治,根据疾病不同的发展阶段,采用标本兼治,内外合治,更快实现了营养目标的建立,实现婴童全面康复,现将李教授治疗婴幼儿CMPA的经验介绍如下。

CMPA 是婴儿期最常见的食物过敏,其发生率为2%~7%[4-5],4岁以下发生率为2%[6],主要涉及以湿疹及特应性皮炎为主要表现的皮肤黏膜系统,呕吐、腹泻、便秘甚至便血为主要表现的消化系统,以及呼吸系统等,在婴儿及小龄幼童中以皮疹和消化道症状为常见表现。CMPA 的确诊需要在回避试验阳性的基础上,予开放式口服激发试验。肠道过敏源自异种蛋白,如牛奶蛋白或其他来源的未完全水解的具有活性片段的代谢产物,因此也会发生于母乳喂养儿童[5]。干预方面,国内外指南推荐饮食回避及脱敏治疗原则,如母亲饮食回避,喂养方案调整为深度或完全水解蛋白配方奶喂养,以及有策略转换奶方和辅食添加。

李伟伟教授认为,“脾常不足”始终贯穿于婴童疾病的生理、病理过程,尤其是婴儿和小龄幼童,生长发育迅速,对营养物质的需求旺盛,如喂养不当,或先天禀赋不足,天时异常、环境改变,皆能影响脾胃功能,因此脾常不足的矛盾更加突出。脾主运化,主输布精微,分化水湿,是气血津液化生之源,其精微之气经脾气之升散精四布,滋养五脏六腑,是脏腑经络功能的基础。

脾主困,虚则吐泻生风。CMPA 的病理基础责之于脾胃虚弱,失于运化则生湿,湿阻中焦影响气机升降,而湿伤阳气,虚损太阴,故脾病多虚证、寒证,因此出现“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嗔胀”的临床表现。脾虚失运引起阴阳二气反作,脾胃清浊之气逆行,临床具体表现为呕吐、腹胀、腹泻等。同时,因脾虚生湿,湿气内蕴,阳气不得宣通,影响“清阳发腠理”的功能,阳气郁遏于腠理,则出现瘾疹瘙痒,表现为湿疹、特应性皮炎,甚至神经血管性水肿。小儿肾水常亏、心火常旺,如水火不能既济则瘙痒哭闹更甚,中焦为连接水火的枢机,因此仍责之于脾胃。CMPA为阴证、寒证,脾阳虚日久伤及少阴,阳气失于温养固摄,则下焦不约里寒出现便血。

CMPA 患儿早期常表现为腹胀、呕吐,继而腹泻。湿疹可能贯穿始终,便血多为腹泻逐渐发展而来,也有早期即出现血丝便,如胎怯、禀赋不足的小婴儿。基于病因病机的逻辑基础以及临床特点,李伟伟教授在实践中形成了分层次系统化的诊疗经验。

3.1 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 CMPA 可早至新生儿时期发病,NICU 住院早产儿也可发生,因诊断标准和手段等因素的限制,往往不能明确诊断,但采取深度水解蛋白配方或完全水解蛋白配方奶粉治疗有效,结合辅助检查,可临床诊断。小婴儿以腹胀、呕吐为主症,通过临床辨证,李伟伟教授以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治疗,每每获效。伤寒66条“发汗后,腹胀满者,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可知此方为发汗损伤阳气,导致脾虚生寒湿,阻塞气机,浊阴壅滞导致腹部胀满,上逆则呕吐;
也有素体脾虚,新感外寒不耐汗法而致,殊途同归。郑钦安《伤寒恒论·太阳中篇》曰:“此病腹胀满由于发汗后,明是汗出伤及胸中之阳,以致浊阴上干,闭其清道,壅而为满,法宜补中宣通,原方亦可用,似不若理中加行滞药为当。”郑钦安认为理中加行滞药为当,然而CMPA之腹胀、呕吐症多见于新生儿、小婴儿,其脏腑形气未充,阴为稚阴,阳为稚阳,临证实践证实理中辈不若本方药简效宏。本方证之因为脾胃虚寒,而论及婴幼儿CMPA,则多责之于稚阴稚阳之体,脏腑形气未充,加之围产期多种因素导致胎怯等,脾虚不能运化,生内湿、内寒,气滞则生胀满,符合伤寒66条病机。张志聪《伤寒论集注·伤寒论卷第一》云:“夫脾主腹,为胃行其津液者也,胃府之津液消亡,则脾气虚而腹胀满矣。厚朴气味辛温,色性赤烈,凌冬不凋,盖得阴中之生阳,具木火之体,用炙香主助太阴脾土之气,甘草、人参资生津液,生姜、半夏宣发胃气而上输于脾。”本方以厚朴下气导滞、消胀除满,半夏辛散开结、降逆,生姜走而不守,散寒通阳,共奏降逆、温阳、行气除胀满之功。少佐人参、甘草补益脾气、扶正固本。本方行气与补气并用,以行气为主,方义正符合婴幼儿生理特点,以及本病病机。

使用本方时,需谨守行气药与补气药的比例,方中厚朴与人参比例为8:1,全方形成“七消三补”的关系[7]。CMPA 之本证,属于本虚标实,以脾虚为基础,以腹胀、呕吐之标实为主要矛盾,标实不解则脾虚之本难扶。人参、甘草虽量少,但必不可少,实为行气药治疗虚胀的基础。本方应用于婴幼儿,尤其是小婴儿,应谨守原方,不必过于增添,可按比例煎制,随年龄体重酌情喂服,如诸症平、小儿安,则重新辨证论治,助脾健运。

3.2 七味白术散 腹泻也是CMPA 较早出现的临床症状,表现为稀烂便,无明显气味,无黏液,少见泡沫,色泽或黄或棕褐,辨证属于脾虚湿盛,清阳不升。选方为七味白术散。七味白术散为宋代钱乙名方:“白术散,治脾胃久虚,呕吐泄泻,频作不止,精液苦竭,烦渴躁,但欲饮水,乳食不进,羸瘦困劣,因而失治,变成惊痫,不论阴阳虚实,并宜服。”在《小儿药证直诀》中,本方主治伤风下后余热、伤风吐泻身热及诸疳。自此备受后世推崇,清人陈复正在《幼幼集成》中云:“幼科之方,独推此为第一,后贤宜留意焉。”对方证的把握方面,如李东垣遵循“不能食而渴者,钱氏白术散倍加葛根治之”,万全认为此方用于“治泄作渴之神方”,均强调津液损伤的病机。其实原方尚有发热之义,此发热或以外邪未解得之,或以津液不足虚热得之。李伟伟教授在治疗CMPA腹泻时,以七味白术散主之,并非不加辨证以病对方之简单思维,而是抓住了CMPA 脾虚清气不升而随浊阴下降,导致津液失布,同时久泻易伤津液的病机。《本草玄通》云白术“土旺则清气善升,而精微上奉,浊气善除,而糟粕下输,故吐泻者,不可阙也”,故方用白术填补脾土滞淹之湿,葛根质重气轻,直入下焦而又禀春生之气,轻浮上扬,升提脾胃下陷之津气,二药合用,将下陷之湿变化为上升之津液,使上下气机得以旋转,地气上为云。人参、甘草补益,助白术培土,用量虽轻而不可或缺;
藿香、木香则芳香醒脾理气,疏泄调达助葛根化湿升阳,全方寓消于补,意在扶脾助运,鼓舞胃气,使津液自生,融补、运、升、降为一体,补而不滞。七味白术散甘辛微温,温助脾阳、滋生津液,意在扶脾助运,充分体现了“健脾贵运不贵补”的思想。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鼓舞脾胃阳气则胃中津液自生。脾胃互为表里,一升一降,气机条达则运化有力,津液化生。

另外,祝味菊认为皮肤是表之表,肠道是里之表,肺与大肠相表里,肺外属皮毛,因此皮肤、肠道为一也[8]。李伟伟教授认为,藿香、葛根具有走表、解肌的作用,CMPA 常同时存在肠道及皮肤症状,所以七味白术散治疗CMPA尤其适宜。

3.3 桃花汤 久泻可引起血便或便血,在部分小婴儿尤其是早产儿中,甚至以血丝便为首发症状,病由脾阳虚日久及阴,阳气不能温煦固摄,下焦不约里寒出现便血。辨证必求于本,本证便血色泽可鲜红,可铁锈红,腹多喜按喜温,但其病机不仅在脾,更在于脾肾虚寒,肠失固摄,不能约束血络,因此选方桃花汤主之。李伟伟教授使用桃花汤治疗CMPA 血便时,煎煮法谨守旧制,虽有随证增添,但加减不多,往往效如桴鼓。方中赤石脂质重性温、涩肠固脱,干姜温中驱寒、守而不走,粳米厚肠胃养胃和中,共奏温中阳、去虚寒、摄血络之功。蒙脱石散为治疗腹泻与血便的常用药,对肠黏膜有保护作用,但小婴儿、早产儿服用比较困难,而赤石脂末纳入煎煮或单独混入奶液、辅食中喂食,亦能取得良好疗效。李伟伟教授用此方时,嘱无需采取禁食处理,在乳母回避饮食、乳儿采取必要的喂养措施情况下,未发生病情加重及并发外科症状。

3.4 小建中汤 当患儿症状控制后,在规范喂养策略的前提下,李伟伟教授多以小建中汤温中补虚、调和阴阳。CMPA 在此阶段,虽无显著或持续的呕吐、腹泻、腹胀、便血等症,但消化系统仍处于不稳定状态,在外邪或饮食内伤的诱因下,可再次出现上述消化系统症状,究其病机,为脾虚气寒、中土失健,导致气血阴阳营卫失调。方中饴糖味甘温,补脾气而养脾阴,同时缓肝润肺,促进左升右降,刚柔相济,有助于中焦气机升降斡旋,以一己之力便能行和中调阴阳之义;
桂枝通阳,白芍益阴,生姜大枣升腾中焦生发之气而行津液,炙甘草助阳药升阳、佐阴药化阴而佐助诸药,使中焦得以培固、健运。李伟伟教授每用此方,未见有过敏或肠道不耐受情况发生,一般持续用药2~3周,患儿皮光肉紧,活泼安泰,处方用药及此,基本已经完成CMPA 的治疗。据临床观察,1 岁以后发生湿疹、变应性皮炎者较少,因此本方作为李伟伟教授治疗CMPA的“收尾方”,屡用屡验。

4.1 病案1 患儿,男,55 天。因腹胀1 个月于2019年 11 月 4 日初诊,患儿为 G1P1G31w,于 2019 年 9 月 9日顺产出生,出生体重1 600 g,因“早产低出生体重适于胎龄儿,宫内感染性肺炎,早产儿视网膜病变”在当地医院住院45天后出院,母亲为过敏体质,为“强直性脊柱炎”患者,孕产期间停药。出院10天后,即纠正胎龄38+6周,体重2 900 g。住院期间早产儿配方奶喂养,出院后母乳强化喂养,因腹胀、呕吐求治。腹部超声提示肠气较多,未见积液、肠梗阻等不良表现,大便常规未见异常。就诊时按压腹部,触之患儿皱眉,予顺时针轻轻摩腹患儿神情渐转舒泰。家长诉居家护理时予摩腹、推拿可改善腹胀,但很快又表现为腹胀、憋气、挣扎扭动。辨证属于脾虚气滞,予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药量遵原方比例,7剂,每日1剂。

2019 年 11 月 11 日二诊:诉服药后诸症改善,服用至3 剂时已完全无腹胀、呕吐、扭动不安的表现,再服2 剂后停药,停药2 天未见复发。药已见效,予相关健康教育,加强母婴生活调理。

2019 年12 月2 日三诊:患儿湿疹半月余,因母亲食用草莓、柑橘后,患儿出现腹泻、哭闹不安、湿疹加重,因初诊时尚余2剂中药,家长自行煎服无效。患儿大便稀烂,无明显气味,无黏液泡沫,可见奶瓣,色泽黄绿或棕褐。辨证属于脾虚湿盛、清阳不升,予七味白术散,按原方比例处方,5剂,代茶饮。

2019 年 12 月 7 日四诊:患儿服药 3 剂腹泻即愈,服用5剂后湿疹全消,至此患儿皮肤仍较薄脆,辨证为肺脾两虚,予七味白术散加减:生晒参3 g,茯苓5 g,白术3 g,杏仁 5 g,桔梗 3 g,木香1 g,炙甘草 5 g,葛根5 g,苍术3 g,山药6 g。根据随访情况,连服14剂而愈。

2020 年6 月4 日五诊:患儿添加辅食不顺利,胃口差,偶有湿疹、腹泻,夜寐欠安,体重增长减缓。患儿肤色偏白,营养中等,烦躁哭闹尚可安抚,舌淡苔薄白,指纹浅淡,趺阳脉稍弱,辨证为肺脾气虚、脾虚肝旺,予小建中汤,按原方比例处方,连服14剂。2020年11月20日随访,患儿添加辅食顺利,食谱宽泛,未见肠道过敏表现,少有时气外感中邪,皮光肉紧,活泼健壮。

4.2 病案2 患儿,男,28 天。因腹泻10 天、血便4 天于 2020 年 4 月 10 日初诊,患儿因“母亲高血压、胎儿窘迫”于2020 年3 月12 日足月剖宫产出生。生后3 天内配方奶喂养,后为纯母乳喂养。患儿出生后体重增长较缓慢,出生7 日龄每日夜间哭闹不止,难以安抚。视诊见患儿面颊湿疹如硬甲,肛周潮红伴湿疹,舌苔白厚,指纹淡。大便常规提示血便,血常规提示尚无明显贫血,嗜酸性粒细胞比值增高,腹部影像学未见异常。予桃花汤主之,遵古方用药;
予麻桂各半汤沐浴。嘱母亲回避饮食,对母亲及全家予以安抚、健康教育,嘱密切观察和随访,必要时复查影像学检查,同时商议决定如便血不能在5 天内控制,需要改为抗过敏奶粉。

2020 年4 月15 日二诊:患儿血便已控制,大便常规未见异常,腹泻初步控制,可见正常便,皮肤湿疹基本消退,效不更方,仍遵桃花汤古法内服,继续服用7天。

2020 年 4 月 22 日三诊:患儿血便、腹泻、湿疹均已控制,体重增长,已不再哭闹不止,饮食睡眠逐渐规律,易于安抚。家长要求巩固疗效,继续予小建中汤口服,予21 剂后患儿皮光肉紧,体重增长满意。母亲遵医嘱,饮食逐渐添加麸麦类、豆类甲壳类、蛋、奶、热带水果等。随访至2020 年11 月20 日,未见食物过敏相关情况发生,亦少感染时邪,且添加辅食顺利。

李伟伟教授认为,肠道过敏,尤其小婴儿牛奶蛋白过敏,病机总不离脾虚失运,导致湿壅、中寒、气机升降失常,脾虚中寒为病之本,而生湿胜、气滞、气逆、气虚不摄。根据病机发展的逻辑,李伟伟教授治疗上以调理中焦气机为主,或温中、或升清、或行气、或健脾,总令中焦气机得以斡旋,阴阳得以调适为机要。

湿疹与肠道过敏的关系,李伟伟教授遵从祝味菊“表之表”与“里之表”之理论,认为体表之风与肠道黏膜之风,盖因肺主皮毛、肺与大肠相表里,本为一体,因此湿疹严重可采用解表法缓解;
而建中阳、去肠风之法则可使阴阳气血平衡,皮肤腠理得固。CMPA 及食物过敏性胃肠病的发生,与现代生活方式息息相关,李伟伟教授上述治法及理论乃建立在中西医结合的基础上,为治疗CMPA 提供了系统的诊疗思路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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