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海，董跃蕾

(中国海洋大学 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旅游景区资源是发展区域旅游经济的物质基础，区域旅游经济的发展亦能为旅游景区资源开发提供资金支持从而提升其开发效率，二者是相互关联、互利共生的关系。但在区域旅游发展进程中，多区域存在旅游资源与旅游经济发展空间错位现象，二者发展并不协调，制约着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山东省是我国旅游大省，旅游资源得天独厚、种类丰富，尤其是在乡村振兴背景的驱动下①张广海，张 红.山东省乡村旅游发展驱动力与空间格局分析［J].山东工商学院学报，2020(3):23－30.②曲 正，张广海.乡村振兴背景下我国乡村旅游人才培养研究——以山东省为例［J].山西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2):51－58.，旅游业生机勃发。截止2020年，拥有A级景区数量位列全国第一，达1227个。其中“海上第一仙山”的崂山风景区、“天下第一泉”的趵突泉、“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的泰山景区等知名旅游景点享誉国内外。2019年山东省旅游总收11087.3亿元，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旅游收入降至6019.7亿元，但在全国范围内仍排在前列。但是区域内部各市旅游发展不协调，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错位现象值得重视。为此，本研究运用“空间错位理论”结合重力模型、回归分析法对山东省的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进行定量分析，探究地级市尺度上的错位现象，并提出协调山东省旅游业供需平衡、促进旅游业优化发展的建议。“空间错位理论”是由Kain③Kain.Segregation，Negro Unemployment and Metropolitansegregation［J].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68(82):175－97.在1968年提出，目前国外学者将该理论大多应用于劳动力市场，Fredrik Andersson等(2018)④Fredrik Andersson，et al.Job DisplaCement and the Duration of Joblessness:The Role of Spatial MismatCh［J].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2018(2):203－218.用空间错位理论研究就业与失业的空间失衡问题；
和等(2016)⑤用空间错位理论研究通勤时间与收入的空间不匹配问题；
Thomas J.Cooke等(2013)①Thomas J.Cooke，J.Matthew Shumway.Developing the Spatial MismatCh Hypothesis:Problems of ACCessibility to Employment for Loe－wage Central City Labor［J].Urban Geography，2013(4):310－323.用空间错位理论研究低工资中心城市劳动力就业可达性问题。国内学者运用空间错位理论研究旅游业的不在少数，从研究方法来看，主要运用重力模型从整体把握错位程度，然后结合二维组合矩阵方法对错位区进行具体分类分析②刘 敏，张芙蓉，解智涵.山西省A级景区与旅游收入的空间错位分析［J].地域研究与开发，2020(2):82－87+93.③陈 磊，胡 静，付琼鸽，等.山东省A级景区与入境旅游质量的空间错位研究［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4(5):755－760.④王钦安，郭 爽，吴 俏.基于错位理论的安徽省旅游业绩与影响因素空间组合分析［J].地域研究与开发，2019(6):91－96.⑤翁钢民，陈林娜.区域旅行服务、交通区位与旅游经济的空间错位研究［J].地理与地理信息科学，2014(4):90－94.⑥孙 晓.黑龙江省旅游业发展的空间错位研究［J].西北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7(4):124－128+134.；
从研究区域来看，主要集中于我国省域尺度的旅游资源与旅游经济空间错位⑦张 洪，时浩楠.安徽省旅游资源与旅游经济的空间错位研究［J].地域研究与开发，2015(4):80－83+115.⑧闫静静，张满林.辽宁省旅游资源与旅游经济发展的空间错位分析［J].经济研究参考，2013(23):58－62.⑨王红艳，马耀峰.基于空间错位理论的陕西省旅游资源与入境旅游质量研究［J].干旱区资源与环境，2016(10):198－203.⑩裴星星，谢双玉，肖婉霜.山西省旅游业发展的空间错位分析［J].地理与地理信息科学，2014(2):102－106.，如安徽、辽宁、陕西、山西等省。

(一)测度指标及其计算方法

A级景区是利用国家标准对景区的资源代表性及旅游水平综合评价的结果。选取山东省1A－5A级景区表征其旅游资源。其中旅游景区数量是根据山东省文化和旅游厅公布，日期截至2020年4月24日，旅游总收入数据来自于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部分缺失数据已插值补齐，暂不考虑2020年4月24日前新增减的景区。借鉴前人研究⑪卞显红.长江三角洲城市旅游资源城际差异与丰度分析［J].江苏商论，2006(1):109－112.，采用改进的旅游景区资源丰度指数，考虑到1A－5A级景区之间存在质量差异，因此分别赋予权重⑫霍 红，白艺彩，詹帅.东北地区旅游资源与旅游经济空间错位分析［J].西北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20(4):106－111+126.，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Ri为i地级市旅游景区资源丰度指数；
T1－T5分别表示i地级市1A－5A级景区的数目；
T前面的系数分别表示1A－5A级景区的权重。

2.旅游经济指数

测量区域旅游经济水平通常可以采用国内外旅游收入、国内外旅游人次等常用指标，本研究综合国内外旅游收入两个因素，选择用旅游总收入这个更为综合性的指标来计算旅游经济指数⑬孙 晓.黑龙江省旅游经济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研究［J].林业经济，2018(2):24－28.，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Ii为i地级市的旅游经济指数；
ji为i地级市的旅游总收入；
jmin和jmax分别是山东省16个市旅游总收入的最小值和最大值。

(二)空间错位分析方法

1.重力模型

经济学中的重心指的是在某一经济区域空间中的一个能够使各方经济力量维持均衡的点①冯宗宪，黄建山.重心研究方法在中国产业与经济空间演变及特征中的实证应用［J].社会科学家，2005(2):77－80+83.，本研究通过计算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重心和旅游经济重心，并对这两个点的经纬度进行比较，从宏观角度分析山东省旅游经济与旅游景区资源的空间错位现象，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XR、YR分别为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重心的经度和纬度；
XI、YI分别为山东省旅游经济重心的经度和纬度，n为山东省地级市数量16。当(XR，YR)和(XI，YI)经纬度重合时，表明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和旅游经济的重心相协调，能够促进旅游业发展，当(XR，YR)和(XI，YI)经纬度不重合时，说明重心偏离、空间错位，将会对旅游业产生负向阻碍作用。

在每种主要系统疾病的护理理论教学后安排有2次的课间见习活动.在第一次见习活动中,带教教师选取与学习内容有关的典型病例，在教师的指导下由学生进行问诊、体格检查,获取主客观资料;学生回校后进一步查阅资料,并进行小组讨论,分析病例，提出护理问题，制定护理措施.在第二次见习时组织讨论，由一名学生汇报，其他同学进行补充，带教教师根据学生的汇报进行总结，最后每位学生撰写一份护理病历.

2．回归分析法

运用SPSS 22中线性回归方法②刘颖洁.张家界与韶山景区游客满意度的影响因素比较研究［J].经济地理，2016(10):216－221.得出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之间的线性关系，分析二者的空间错位关系，并将线性方程y进行正向、负向平移30%分别得出y1和y2，生成新的旅游经济合理化区间，带入x后，若y位于y1和y2之间，则认为该市旅游景区资源和旅游经济处于同步区；
若y大于y1，则认为该市处于优势错位区；
反之处于劣势错位区③杨宇民，焦 胜，廖婧茹，等.人口规模与交通环境影响的中国城市旅游资源——经济空间错位［J].经济地理，2021(1):221－231.。

(一)旅游业景区分布分析

数据来源于山东省文化和旅游厅公布的“山东省A级景区名录(截至2020年4月24日)”，查询各景区经纬度坐标，并通过ArCGIS10.6分类将各等级景区呈现在地图中。

从空间分布来看，山东省1A级景区主要分布在西南内陆城市，与5A分布表现出对立状态，2A－4A级景区分散较为均匀，各市均有。从数量上看，1A、5A最少，2A－4A较多，呈现正态分布，数量级相差较大，高质量景区还有待开发。东部沿海一带主要以滨海旅游为主题，如青岛、烟台、威海海岸一带，受海洋环境的直接调节，具有明显的海洋性气候，四季分明，以夏季吸引游客为主，旅游产品季节性强；
西部及内部主要以历史文化和自然景观吸引游客。

(二)旅游业指标分析

根据旅游景区资源丰度、旅游经济计算公式得出二者指数。将旅游资源丰度指数和旅游经济指数分别划分为三类，划分依据是1/4分位数和1/3分位数，旅游景区资源丰度指数大于152.25为丰富，位于87.63～152.25之间为中等，小于87.63为缺乏；
旅游经济指数大于41.06为高，位于1.69～41.06之间为中，小于1.69为低，二维组合矩阵结果见表1。

表1 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指数分类表

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丰度较高的地区是东南沿线，其中临沂市最高为225.75，青岛市次之为198.75，济宁市为195.25，烟台市为153.75，主要原因是这四个城市景区数量较多。2A－5A级景区中，这四个城市总和分别占到全省的40.06%、40.25%、41.26%、41.70%，旅游资源相对丰富。旅游景区资源丰度中等的主要集中在省中部，而西部相对丰度较低，菏泽市最低仅为34.75，旅游资源较为贫乏。

山东省旅游经济指数排行前三的依次是青岛市(100)、济南市(61.92)和烟台市(54.12)，这三个地区是山东省经济相对发达的城市，经济收入水平较高，济南作为省会城市国内知名度较高，青岛、烟台作为海滨城市，交通便利，对外开放程度较高，海洋旅游产品较为热门。旅游经济指数低的城市主要集中在西北部，滨州、东营、菏泽、聊城在省内经济水平不如东部沿海城市，旅游基础设施有待完善，旅游资源有待优化。

将旅游景区资源丰度指数和旅游经济指数对比，临沂、烟台、青岛三市的两个指数都偏高，聊城、菏泽两个指数都偏低，旅游景区资源和经济在某些城市还是存在一定空间错位。

(三)旅游业空间错位幅度分析

通过重力模型公式计算出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重心和旅游经济重心分别是(118.47。E，36.29。N)和(119.00。E，36.35。N)，二者经度相差0.53。，纬度相差0.06。，总体来讲两个重心位置相差不大，均位于潍坊市，表明山东省整体旅游业空间错位幅度较小，状况良好，同时说明潍坊旅游景区资源和旅游经济发展状况都比较可观，但从更细致的区级角度来讲，还是存在一定的空间错位，旅游景区资源重心在临朐县，旅游经济重心在安丘市，如图1所示。

图1 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重心与旅游经济重心空间分布

(四)旅游业空间错位类型分析

运用SPSS 22中一元线性回归得出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线性关系为y=0．4x－18.99(P值=0.001)，接受回归方程，其中代表城市的各个点与回归线之间的垂直距离表示该城市空间错位程度，如图2所示，大部分城市点分布于回归线两侧，空间错位程度较低，个别城市偏离回归线距离较远，空间错位程度较高。总体来看，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表现出正向同步趋势，资源指数的地方往往经济指数也高，反之亦然。将回归线进行正向、负向分别偏移30%，建立空间错位同步区间，有2个点位于直线y1、y2之间，定义其为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同步区；
有7个点位于直线y1以上，定义其为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优势错位区；
有7个点位于直线y2以下，定义其为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劣势错位区。

图2 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回归线及正负平移30%回归线

将三个区域进行可视化分析，如图3所示，就每个城市本身而言，将其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进行匹配后得出:山东省旅游业空间同步区位于中部偏东，即潍坊市、日照市，说明这两个城市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发展较为同步，景区资源数量适中，旅游总收入水平适中。优势错位区主要位于东部沿海和中部省会城市周边，旅游总收入水平要优于旅游景区资源数量，经济条件能为旅游业提供优越的发展基础，东部沿海三市，区位经济开放程度较高，拥有得天独厚的气候优势和地理环境优势，同时还拥有着海上的资源，水陆交通便利。从国际市场来看，停泊万吨轮船的深水良港，可以同世界各国进行交往；
从国内市场来看，发达的公路、铁路和江河运输网络一并相连，有利于与各省的经济往来。从经济活跃度和经济体量来讲，青岛“依海而居，与海相伴”，成为文旅产业的佼佼者，靠着自然气候和崂山、栈桥、八大关、五四广场，甚至海洋世界、奥帆基地等后发优势，拉动了经济的快速发展；
从宜居性来讲，威海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青睐，其温馨静谧的居住氛围适合游客前来陶冶身心，康养休闲旅游市场前景光明。

图3 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错位类型

中部三市，以济南为核心。济南作为省会城市，以泉水众多而闻名，清冽甘美的泉水是济南的血脉，赋予这座城市灵秀的气质和旺盛的生命力，带来了可观的旅游收入；
泰安拥有“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的泰山景区，《泰安市全域旅游总体规划》提出要建设“泰山国际文化旅游示范区”，全面探索世界遗产文化旅游发展路径，建设山东文化旅游发展高地，开创山东文旅融合发展的新模式，打造中外著名的旅游目的地城市的总体发展定位，其旅游业得到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
淄博齐文化旅游示范区也在积极推进中获得成果。

劣势错位区位于内陆南北边缘，相比之下，这几个城市区域经济水平较低，虽有较为丰富的旅游资源，但旅游产品的盈利性不足，加上基础设施及交通网络有待完善，导致这些城市旅游总收入水平偏低。

(一)结论

第一，利用重力模型对山东省旅游景区资源重心与旅游经济重心进行定量分析，得出山东省旅游业错位幅度极小，发展协调，但两重心并不完全重合，均位于潍坊市；
在区级层面，旅游景区资源重心在临朐县，旅游经济重心在安丘市。

第二，利用回归分析法建立上下平移30%之后的经济错位同步区，最终得出旅游景区资源与旅游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相互关联，总体来看，存在空间错位的区域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以济南、青岛为核心的省内经济水平较高的地级市，其旅游景区资源水平、旅游经济水平相对发达；
另一部分是内陆南北边缘区域，这些区域经济有待提升，其旅游景区资源水平、旅游经济水平相对落后。

(二)建议

第一，旅游业空间同步区。潍坊、日照这类城市的旅游景区资源和旅游经济水平较为匹配。首先，应继续保持这种同步匹配趋势，保护现有旅游资源，同时继续挖掘本市特色旅游资源，形成特色旅游产品，发展特色文化旅游小镇，如青州文旅古城、日照东夷文旅小镇等。其次，通过科学合理的规划建设，树立城市文旅声誉，扩大国内市场占有率，并逐步打开国际市场。可与空间错位优势城市加强区域合作，通过经济发达城市的带动作用，加快本市旅游业的发展。最后，要加大对旅游基础设施及交通网络的投资，并创新研发智慧化旅游设备，将数字化引入旅游市场。

第二，旅游业空间优势错位区。这部分城市旅游总收入在某种程度上突破了旅游景区资源的限制。首先，区域经济水平高意味着财政充裕，应继续保持旅游业的高收入，可加大力度投入旅游智能化设备、管理水平、服务质量等，如注重优化区域旅游服务水平，建立完善的旅游信息服务系统，提升文旅产业智慧化经营服务水平。其次，发挥优势城市的辐射作用，为其他城市输送客源，不仅带动周边城市旅游业，同时促进自身的提升。《山东省文化旅游融合发展规划(2020－2025年)》中提出要完善济南省会经济圈文化旅游发展极和青岛胶东经济圈文化旅游发展极，沿海地区可提升特色海洋旅游要素体系、丰富海洋旅游特色产品业态、优化滨海休闲度假环境。

第三，旅游业空间劣势错位区。这部分城市旅游业收入滞后于旅游景区资源的发展，自身区位条件差、知名度低、旅游设施不完善等抑制游客消费动机。首先，在区域经济可承受范围内应改进旅游基础设施，提高交通便利性，弥补先天缺陷。其次，加强城市旅游品牌宣传，内陆地区适宜发展乡村旅游，可创新乡村旅游新业态，打造乡村旅游精品，形成连片发展规模，有效吸引客源、延长消费时间，增加消费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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