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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类微录主自我呈现的热传播与冷思考

2023-03-17 19:15:08

余诗雅

(作者单位:武汉理工大学)

1.1 “前台表演”和“后台开放”

“拟剧理论”中指出,个体在现实世界里拥有面向社会的表演前台和相对封闭的隐秘后台,并在不同的场景中不断切换,通过表演和隐蔽的调和来塑造自身的对外形象[1]。在互联网时代,场景的意义发生了变化,生活类视频博客(Video Blog,简称Vlog)如同一本公开的“视频日记”,拍摄者将自己的“后台”生活部分呈现到“前台”表演。当前人们的“窥探”不必战战兢兢,生活类Vlog俨然为好奇的凝视打通了通道。互联网空间允许网络空间里的其他参与者围观自己生活的一隅,这种全景化的围观生活无疑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人们的“窥探欲”。脱离时空限制的影像作品实现了受众亲历另一个时期他人经历的可能性,屏幕那头的人自顾自地过他(她)的一天,屏幕这头的人似乎也滞后体验了一番同样的生活,甚至于会在现实生活中无意识地代入他人Vlog的生活片段。

1.2 个性化的视觉符号表达

“Z世代”作为互联网原住民,有着明显的“松圈主义”倾向,即热爱圈子的同时保持自我,对圈子不即不离,不亲近也不疏远,利用圈子的安全感和归属感等优势,但同时坚决拒绝圈子的束缚,他们的信条和原则是:一方面寻求各自圈层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另一方面又不会与圈层完全绑定。生活类Vlog经过“部分真实”的包装,恰好符合“Z世代”“松圈主义”的社交原则。生活类Vlog采用非虚构、无脚本的叙事,将镜头对准自我,做自己生活的记录者。与短视频相比,它放弃了狂放而夸张的情感表达,叙事更为平静。生活类微录主(视频记录生活的人/博主,简称Vlogger)使用生活化、日常化的切入点进行叙事,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和个性化的镜头语言进行创作。叙述的自我化和直抒胸臆的情感表达强化了生活类Vlog中视频主角“自我中心主义”的人物形象,全平台传播形成的粉丝吸附效应进一步增强了这种鲜明的个性化表达,从而形成了个人风格,迎合了受众差异化特征的独特追求。此外,弹幕、评论、点赞及转发等行为也使得有着相似审美体验和趋同观念的受众能够获得同属一个圈层的情感认同和归属。

1.3 视觉文化的审美区隔

Vlog作为社交平台上的舶来品,是一种自下而上的素人内容形式,它的标配是精致的生活、极富美感的镜头,从一开始就象征着另一种审美趣味。让·鲍德里亚指出,消费的符号可以标记自身所处的阶级,消费是一种彰显个人品位的途径[2]。生活类Vlog看似是Vlogger偶然的电子流水账的记录形式,但其背后蕴含的是Vlogger自身的审美主张、品味素养和价值取向,呈现出更强的审美区隔。它以青年一代为内容生产的主力军,充分呈现了精致、摆脱土味、审丑与恶搞的取向,品味区隔改变了生活类Vlog用户的偏好取向。从某种意义来说,视觉消费侧重体验性,可观赏性是创作者首要考虑的因素,体现美在生活中的不同呈现,例如,一日生活中的个人状态、生活模式,Vlog中的色彩、人物状态、情绪价值等。创作者精心的布局在相当程度上是针对用户的视觉体验,并且能够使用户产生从“他者”中寻求自己的认同者,从而衍生出“美、趣、乐”的情感共振和对自我审美的认同归属感,这个过程其实也是用户自身格调的塑造和境界的升华。

1.4 虚拟社交的现实性增强

生活类Vlog通过充满贴近性和趣味性的传播形式,吸引受众关注与其不同的日常生活,以“内容精选”的方式聚焦用户的注意力,从而使受众与陌生人的日常生活产生连接。彭兰认为,连接是互联网的基本功能,也是公认的互联网内在法则之一,而在互联网实现的各种连接中,人与人连接是核心[3]。Vlogger面对镜头,即指向观众,近景的镜头景别全真模拟了现实生活中谈话交谈视角,达到当面交流的效果,形成了相对于传统的呈现形式,突破了陌生人社交的防线,消解了观众的防备,实现了正视交流的效果,赋予观众可以与之交流的隐喻权力。另外,相较于短视频形塑的媒介属性,Vlog更多地呈现出社交驱动的属性。例如,本是陌生人的生活类Vlogger彼此之间会有一些合作拍摄视频,这种形式不仅能够赚取社交货币,同时构成现实生活的社交连接,不仅创新了内容表现形式,还提升了受众吸引率。

2.1 参与式文化下的全民狂欢

参与式文化体现为大众积极参与传播实践:大众既消费各种信息文本,又以“解构—建构”的逻辑生产并传播新的文本。参与式文化的兴起重塑了受众地位,受众的主体性得以彰显,赋能媒介消费者向媒介生产者角色转换,并且受众能够自发地参与到内容产品的生产、传播和再生产等一系列环节之中。技术赋权激活了年轻人的创造力与行动力,越来越多的素人或是边走边聊,或是坐下对着屏幕闲谈,或时不时用镜头记录周遭突发的、真实的生活环境,用一部手机就完成了Vlog的拍摄、剪辑和发布。公众人物察觉到生活类Vlog带来的流量红利后也纷纷加入Vlog制作发布的队伍。生活类Vlog这一简洁明了的内容产品不仅促成了网络环境下社交方式的多元化和趣味性,还大大降低了成名的成本,全民Vlog时代顺潮而至。

2.2 “松圈主义”群体的内在驱动

“Z世代”是伴随互联网成长的原住民,有着明显的“松圈主义”倾向。生活类Vlog裹着“适度真实”的外衣,恰好符合“Z世代”“松圈主义”的社交原则而广受年轻人追捧。生活类Vlog意味着Vlogger在视频里日常出镜是一种生活常态,他们使用生活化的切入点进行叙事,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和个性化的镜头语言进行Vlog的拍摄、素材的筛选以及视频的剪辑,打造受众“心理在场”的沉浸感和在场感。人格化是生活类Vlog占领短视频高地的关键武器,它主要突出个体,是一种个人形象的输出,通过自己人格魅力的展现打造个人品牌形象。Vlog强调人格化属性和塑造个人品牌,更容易建立与用户的社交关系,这些都为其商业变现做了必要铺垫。

2.3 景观社会下文化消费者的身份重构

语言是身份认同的媒介和载体,遵守话语规则是社群成员共同生活的一部分,是维系特定身份认同的实践路径。随着生活类Vlog商业化路线的加速成型,其潜在的商业价值被越来越多的品牌商所认可。内容发布者积累了一定粉丝后,会与选定的品牌达成合作,并且会在视频中植入商业内容,方式一般为产品镜头呈现和用品推荐等。一方面,Vlogger所呈现出来的内容根植于现实的生活场景,通过镜头的切换展现个体对有形商品和无形服务的符号价值消费。另一方面,通过对Vlog的围观,受众拥有身体在场般的感受,激发了其情感共鸣和消费热情,从而使一个纯粹的文化内容旁观者转化为文化内容消费者。此外,Vlog文化的火爆,也让稳定器、八爪鱼三脚架、手机补光灯等相关的拍摄设备得销量迅速攀升。

2.4 孤独经济下“Z世代”的自我救赎

年轻人在追求自我的同时,孤独、抑郁也是其真实强烈的内心感受,个性化打破了群体的趋同性,也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年轻一代的群体归属感。被现实世界剥夺的群体认同感和归属感可以通过众声喧哗的互联网世界满足,记录性的内容文本往往伴随着一种陪伴的功能,如直播等。生活类Vlog满足了用户表达自我生活的欲望和社交需求,更重要的是满足了空巢青年的陪伴需求。心理与环境互动构成人的行为,攻克人的心理环境需要赋予硬性产品以软性的象征概念。生活类Vlog就以高情态性的视觉画面赋予影像作品软着陆于受众心理的功能。“和我一起×××”是常见的生活类Vlog主旨,“×××”往往是吃饭、逛街、学习等能够独立完成的常规活动,这些主题从深处流露出“Z世代”普遍缺乏陪伴需求。通过Vlog,博主和观众透过屏幕与陌生人建立虚拟链接。陪伴背后的实质是二者都将对方作为参考体系,生活类Vlog形成的情感纽带精准地按动了年轻人释放多巴胺的按钮,受众通过观看Vlogger的生活日常,云体验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甚至以博主的生活来标准化自己,从而实现某种程度上的替代性满足。Vlogger则吸纳受众的反馈来肯定或者优化自己的生活方式,这种互动也是Vlogger培育专属社群的主要途径。

3.1 前台和后台的界限日益模糊

第一人称的参与式叙事形式使得生活类Vlog的叙事场景过多集中于琐碎化的后台,致使私人空间被较大程度地公共合理化。而生活类Vlog的内容定义在一定程度上充满着悖论的自反性:它一边需要具有“日常体验”的生活感仪式,一边也必须足够有趣味和亮点来吸引眼球。因而,如何平衡真实生活中的平凡和重复与社交网络中的刺激和欢愉成为Vlogger需要考虑的问题。互联网大潮所带来的一夜成名让许多Vlogger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愧疚心理,他们必须始终以正向的形象示人来回馈受众的喜爱。人的窥私欲源于一种本我的冲动,生活类Vlog所强调的生活性和场景化以及部分受众偏执的窥探欲,极易模糊视频和真实生活的界限。生活类Vlog中无意暴露的地理位置、日常喜好、生活习惯等在网络上经过放大后,可能会对博主的个人隐私安全造成威胁。因此,创作者必须平衡好个人隐私和表达欲的抒发,保证Vlog生态网络良善有序的发展。

3.2 消费文化下的价值引导

“消费文化强调的内容包括遵循享乐主义、追逐眼前的快感、培养自我表现的生活方式和发展自恋和自私的人格类型。”[3]在生活类Vlog中,一方面,Vlogger根植于现实的生活场景,通过镜头的切换展现个体对有形商品和无形服务的符号价值消费。另一方面,这种陌生又受到青睐的消费体验,激发了受众的情感共鸣和消费热情,从而使一个纯粹的文化内容旁观者转化为文化内容消费者。社交媒体上的内容产出制造出的是个人化的幻象,创作者“呼应某种外在的文化符号”[4],生活类Vlog则给予了个人化幻象更丰沃的孕育土壤,这些精心策划的背后承载的是隐秘且复杂的价值判断:它展现出的“我”是什么样的?因此,生活类Vlogger用户需要保持理性,在观看Vlog时也要保持独立理性思考,脱离于表演者有意选择构建出的拟态环境,审慎判断视频背后的价值导向,警惕生活类Vlog热潮背后被仪式至上、理想主义和消费主义围困所带来的真实与虚幻的模糊。

3.3 同质化的视觉景观社会

如今的Vlog时代,非功利的记录、摄影少之又少,转而迎之的是个体生活大面积的曝光。5G时代的来临意味内容卡顿取代网速卡顿成为影响用户观看体验的主要因素,而大多数Vlogger只是具备利用设备简单记录的硬实力,缺乏个人风格和内容沉淀的软实力。纵观各大平台上的生活类Vlog,尽管国内已经形成了Vlog社区,但罕见本土化的生活类Vlog,更多的是简单移植国外视频网站的优质内容。在哔哩哔哩平台上,生活类Vlog常见的主题“How I spend my day”“Morning routine”“Get ready with me”等都是对优兔(Youtube)平台上内容文本的简单承袭,缺乏本土的深度转化。因此,内容平台应该构建内容审核机制,做好内容把关,依据一定的奖励机制和措施持续扶持优质内容生产者发展壮大,整治下架不良内容,为优质内容创作者创造良好的环境和氛围。并且,内容生产者要深耕创作文本的深度,注重优质内容的挖掘,深入思考内容产品的价值取向,共创优质创作者队伍。

3.4 沉溺于乌托邦式的理想愿景

生活类Vlog满足了人们对另一种生活的想象,混淆了现实与想象的情感,实现了雅克·拉康提出的镜像体验[5]。主体假想自己是他人,然后再以他人视角想象自我,这种“云体验”使得受众陷入一种乌托邦式的沉浸式幻想之中。拍摄者因提前知晓自己的视频将被观看,会不自觉地美化自己的生活,即拍摄自己最好看的角度,记录最鲜活生动的生活,观众受到创作者情绪与思想的直观感染,从而引发强烈、细腻的感性共鸣。与直播间的全方位凝视不同,Vlogger可以任意调控入镜的时间、地点以及人物,并通过滤镜、字幕、背景音乐等元素对Vlog进行重点渲染和片段强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创作者对内容呈现保有更大的主动权,而其背后隐藏的伪真实与伪精致,将受众置于完全被动的地位。鉴于此,生活类Vlogger要平衡好前台表演和真实呈现的尺度,避免个人隐私在公共领域的过度暴露,即便是在虚拟空间,也要划清真实与过度的界限。用户只是通过Vlog围观他人如何构建美好生活,但是重塑自我美好生活的关键在于对自我生活的控制,必须要把握自我建构、自我完善以及自我发展的主动权。

在后技术时代语境下,科技的蓬勃发展在丰富了艺术形式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将艺术囿于牢笼中。生活类Vlog搭乘技术发展的快车迎来了传播热潮,引发了参与式文化下的全民狂欢。但在迎接Vlog时代的全民狂欢时,也应该警惕生活类Vlog作为一种新兴的文化产品对人们私人领域的入侵和社会公共领域的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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