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丽莎

中共郑州市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河南 郑州 450042

“枢”字的本义是门上的转轴，引申指事物重要的或中心的部分。“枢纽”多用来形容重要、关键的部分或事物相互联系的中心环节。在传统语境中，枢纽经济中的“枢纽”多指交通枢纽。刘俊生（1996）认为，集散效应是交通枢纽的典型特征，枢纽经济就是交通枢纽型城市或国家利用其作为交通枢纽所带来的集散效应来发展自身经济的一种模式。廖小健（2003）认为，枢纽经济本质上是一种比较利益，通过利用地理枢纽的交通优势吸引各种经济要素在本地汇聚，从而发展本国制造业并向外产生辐射效应。张大卫（2017）认为，快速交通是枢纽经济的重要载体和工具，综合交通枢纽或城市是枢纽经济的重要依托，枢纽经济的概念与海运经济、高铁经济、航空经济类似。李国政（2021）认为，枢纽经济是地区范围经济和规模经济的集合，凭借交通枢纽的通道作用优化资源配置、重塑产业分工体系，从而推动其高质量发展。虽然不同学者对于枢纽经济的理解和表述不同，但都强调交通枢纽在枢纽经济中的基础性、决定性作用。

枢纽城市凭借交通区位优势，成为人流、物流、信息流集聚和扩散的中枢。便捷高效的交通、物流以及发达的信息资讯，能够帮助企业降低成本、提高效率，从而增强市场竞争力。一些产业高度依赖交通区位，在枢纽城市能获得在其他城市或地区所不具备的发展优势，于是开始向枢纽城市大量集聚，这些产业被称为枢纽经济的先导产业。跨境电商、航空物流、飞机制造与维修、精密仪器制造等是临空经济的先导产业；
批发零售、餐饮住宿等是铁路枢纽经济的先导产业……先导产业的不断发展壮大将集聚更多人流、物流，创造新的消费需求，从而促进教育、医疗、文化娱乐等产业共同发展，城市的管理水平、生态环境、对外开放度也会加速提升，城市越来越有活力和创造力，经济实力和文化影响力大幅提升，综合实力显著增强。为了维持和扩大由枢纽优势所带来的经济优势，城市会不断加强对交通领域的投资，例如，进行机场的改扩建或谋划第二甚至第三机场，加快推动城市轨道交通建设，提升交通场站硬件智能化水平和服务水平等，从而吸引更多产业和投资。综上所述，枢纽经济遵循“枢纽优势确立—先导产业率先崛起—各类产业互促共进—城市能级提升—枢纽功能强化”的演进过程并形成良性循环。

3.1 枢纽经济是实现交通与经济融合发展的新纽带

交通枢纽不仅是交通停靠站点和中转换乘场所，更是资源要素集聚和高速流转的重要载体，是经济高度活跃的地区。在融合发展已成为大趋势的前提下，以交融枢纽为依托的枢纽经济可以推动跨领域、跨产业的快速融合，培育发展新动力，拓展新的发展领域，将城市单纯的交通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再将产业优势转化为综合竞争力优势，从而提高城市在全球城镇体系中的能级，实现交通、产业、城市一体化发展。

3.2 枢纽经济是培育城市经济发展新动能的新模式

进入新时代，我国以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为主题，加速推进新旧动能转换，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实现经济转型升级。新动能一方面来源于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等新兴产业的发展；
另一方面则来源于传统产业的升级改造。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的兴起，电子商务、互联网金融、共享经济、快递业等新兴产业相继崛起，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动能。与此同时，在老百姓消费升级的背景下，影视、新媒体、文化创意旅游、健康养老等产业成为吸纳消费的热点领域。这些产业的发展，离不开良好的交通基础设施、高效的生产要素配置以及城市枢纽功能的发挥。枢纽经济的发展，可以发挥城市枢纽的辐射作用，结合现代信息技术和管理模式，利用资源要素集聚、转化的优势，整合资源，形成新业态、新模式和新产业，创造新动能和新价值。

3.3 枢纽经济是提高城市对外开放度的新路径

枢纽的主要功能是加强城市与外界的联通，交通枢纽是实现这一联通的重要通道。因此，枢纽经济本质上是一种开放型、辐射型[1]经济。全球城市纽约、伦敦、巴黎、东京以及国内一线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都是对外开放度极高的国际化大都市，它们也都是全球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正是认识到枢纽与对外开放之间的关联性，许多国内城市正积极加快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希望融入国家“一带一路”倡议，成为“一带一路”的重要节点城市，从而提高对外开放度，实现与世界互联互通。通过枢纽经济的极化辐射作用[2]，一方面可以帮助优化当地产业结构，吸引国内外投资，提升城市在全球产业分工体系中的地位和国际竞争力；
另一方面可以使城市成为区域对外交流的中心，提高国际知名度和话语权，完成从制造中心向服务中心的转变。

4.1 交通区位条件

由枢纽经济的定义可知，优越的地理区位和完善的综合交通体系，是一个城市或地区发展枢纽经济的基础和前提。郑州区位居中，枢纽是郑州最大的比较优势，也是国家战略选择郑州的主要考量[3]。可见，郑州具备发展枢纽经济的关键要素，基础扎实。郑州是全国重要的铁路、公路及航空交通枢纽，有承东启西、贯通南北的区位优势。铁路方面，郑州货运东站曾经是中国最大的零担货物转运站，于2006年全部改为整车或集装箱一站直达式运输；
郑州北站是亚洲最大的列车编组站，日均办理货物列车2万余辆，被誉为“路网心脏”；
同时，郑州是我国第一个建成“米”字形高铁中心的城市，战略地位突出。航空方面，以郑州为中心的航空运输中转分拨中心，以郑州为亚太物流中心、以卢森堡为欧美物流中心覆盖全球的航空货运网络正加快形成。2021年，郑州航空货运吞吐量突破70万t，居全国第6位，进入全球前40名；
国际航空货运量更是位列北京、上海、广州、深圳之后，居全国第5位[4]。随着高铁郑州航空港站的开通，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已经形成“机场+高铁”双枢纽联动态势。

4.2 气候与天气条件

对发展枢纽经济尤其是航空型枢纽经济来说，交通运输的安全性和时效性至关重要，而安全性和时效性又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外部自然条件。因此，适宜的气候和良好的天气条件是必不可少的，这一点往往容易被人们忽略。我国南方城市经常遭遇雷电天气导致航空管制，而北方地区尤其是华北平原地区极端天气较少。因此，与地处山区经常遭遇地震和泥石流的西南地区相比，或者与经常遭遇台风的沿海地区相比，地处中原的河南郑州更具发展铁路、公路和航空枢纽经济的优势。

4.3 人力与市场条件

城市发展枢纽经济不能只有“流”，而没有“留”，否则只能在价值链低端做“搬运工”，无法给本地创造新价值。实践证明，人力资源和消费市场是决定枢纽型产业发展成败的两大关键因素。河南作为全国人口大省，虽然也面临人口红利消退的危机，但目前无论在国际市场还是国内市场，仍然具备人力资源比较优势。郑州作为省会城市，更是对全省劳动力资源有强大的虹吸效应，在“返乡潮”中回乡的河南籍劳动者很大一部分选择省会郑州作为新的栖居地，2022年，郑州常住人口突破1 270万人，人力优势进一步增强。庞大的人口基数带来了庞大的消费市场，河南人民正在完成消费理念和消费方式的升级，消费需求更加丰富多元。

4.4 体制机制及政策条件

发展枢纽经济需要科学高效的管理体制、公平法治的营商环境以及能够激发投资热情和创新活力的产业政策。当前郑州已形成有利的制度环境，体制机制创新成果不断涌现。例如，口岸通关方面，郑州推行“一次申报、一次查验、一次放行”的关检合作模式，建成国际贸易“单一窗口”[5]，推动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主要口岸互联互通。此外，郑州在全国较早推行“无纸化通关”和“7×24小时预约通关”服务，首创的“1210”海关监管模式在全国复制推广。此外，郑州具备多层次政策体系，政策叠加效应凸显：国家层面，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郑州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河南自由贸易试验区、郑洛新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国家大数据综合试验区等创新发展平台的落地，既提高了郑州的地位和知名度，也给发展枢纽经济、优化产业结构带来了机遇和空间。此外，在《“十四五”现代综合交通运输体系发展规划》《郑州国际航空货运枢纽战略规划》等多个国家战略规划中，郑州的国际综合枢纽地位被反复强调，其建设也得到国家的大力支持。省级层面，河南对郑州打造国际综合交通枢纽、发展临空经济和枢纽经济高度重视，将郑州航空港区建设作为全省1号工程。2021年3月1日，《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条例》正式实施，郑州航空港区被赋予省辖市级管理权限。中国共产党河南省第十一次代表大会将“优势再造”列为全省十大战略之一，提出郑州航空港区的“二次创业”计划，力求枢纽经济再攀新高。

4.5 产业支撑条件

枢纽经济的发展是交通枢纽与枢纽依赖型产业交织互促、螺旋式上升的过程，产业发展与交通枢纽的高度相关性是枢纽经济的最大特征。早年间，人们对枢纽经济的认识还不透彻，认为交通场站就是一个客货中转集散的节点，尤其是机场，大部分位于郊县空旷之处，周边没有任何产业和生活配套，乘客们总是“来去匆匆”。随着国内对枢纽经济研究的深入，尤其是“航空都市”理念逐渐深入人心，人们意识到高铁站、机场不应仅有交通功能，而应成为一个综合性的经济场所。因此，许多城市开始围绕机场做探索，以机场为核心规划空港经济实验区并布局相关产业。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后发城市凭借充足的土地供给、相对廉价的劳动力、完备的顶层设计和力度较大的税收优惠政策，较快抢占先机。2013年之前，临空经济对河南这样一个内陆省份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和领域，缺乏发展的先行条件。进入新经济时代，河南主动谋划，积极争取，不仅成为全国“航空港经济第一区”，还打造出航空物流、跨境E贸易、会展、电子信息、生物医药、半导体、新能源等一批战略性新兴产业，成为郑州枢纽经济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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