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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更新视角下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活化研究——以湖南4个典型传统村落为例

2023-05-06 17:10:10

龙翔宇,李伯华,2,3*,窦银娣,2,3,刘沛林

(1.衡阳师范学院地理与旅游学院,中国 衡阳 421002;2.湖南省人居环境学研究基地,中国 衡阳 421002;3.古村古镇文化遗产数字化传承湖南省协同创新中心,中国 衡阳 421002;4.长沙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暨乡村振兴研究院,中国 长沙 410022)

传统村落作为中华民族的宝贵遗产,承载着各族人民世代传承的生产智慧与生活理想,具有极高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经济价值,是受到党和政府高度重视,予以大力保护的村落[1,2]。其人居环境是人类长期适应、利用自然条件的最好见证,体现了人地和谐共生的文化记忆。然而,在工业化和现代化推进过程中,城乡二元结构的体制桎梏和“重城轻乡”的战略选择致使城市发展日趋完善并表现出强大的极化效应,城市元素不断侵入乡村内部,原属乡村的大量劳动力、资本、土地等要素不断流向城市,以村落空间空心化、社会关系解构化和生态环境破损化为主要特征的乡村痛点问题愈加严重[3,4]。平衡乡村保护与发展关系,已成为传统村落实现可持续发展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召开并提出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从战略高度明晰了“三农”问题是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随后在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远景目标的建议》中进一步明确,改善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一项重要任务。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深化,为开展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活化研究指明了方向,成为新时代实现传统村落可持续发展的新契机。

传统村落承载民族记忆、镌刻民族历史,是不可再生的优质文化遗产。其特有人居环境的价值保护和更新开发一直是国内外关注的焦点。国外研究开始较早,相关学者的理论探索注重对村落村民原生生活的保护[5]、关注村落文化景观价值挖掘与旅游开发[6]、强调建立有效管理机制实现可持续发展[7]。而政府主导的传统村落更新实践则更具针对性,提倡民众的参与[8],注重对传统村落遗产的有序开发[9],从理论至实践,研究脉络渐次清晰。国内学者对传统村落人居环境系统研究始于上世纪80年代,主要从建筑学[10,11]、地理学[12]等学科视角出发探求传统村落的价值,虽起步较晚,但发展较快。近些年来,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稳步推进,传统村落人居环境迅速成为关注焦点和研究热点,当前研究主要集中于关注社会结构,原生性保护传统村落[13];
重视技术应用,数字化保护传统村落[14];
强调文化价值,传承式发展传统村落[15]以及注重旅游开发,活化式发展传统村落[16]。总的来看,已有研究对传统村落人居环境保护与发展虽有所涉及,但多从单一及静态视角出发,缺少从系统整体视角出发的人居环境活化宏观机理分析与微观村落实证,亟需构建一个相对完备的理论与实践分析框架。因此,本文从有机更新的视角出发,以湖南省4个典型传统村落为案例地,依据村落的发展现状,有重点,分阶段推进人居环境活化进程,构建具有差异化和针对性的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活化路径,为中国传统村落人居环境的永续发展提供新的理论动力支撑和实际借鉴依据。

1.1 有机更新理论

“有机”意味着事物各部分相互协调、紧密联系,如同生物体一般有机联系。“更新”则不仅指新旧事物的更替凋零,更多的是在事物原有风貌和肌理的基础上,进行必要的适应与活化。上世纪80年代,吴良镛教授提出了有机更新理论,并以此理论指导完成了菊儿胡同、北京国子监文化保护区、南锣鼓巷等的改造更新[17]。从提出背景来看,当时正处于改革开放和城市化进程的初期,城市人口激增,城区的扩张与新建成为当务之急,有机更新理论应时而生,为老旧街区传统风貌的保存与发展提供了指导思想。“有机更新”以城市旧城和历史文化街区为研究对象,强调事物各部分之间的整体秩序、细胞和组织更新的有机性以及注重更新过程的有机性。有机更新不仅是一种理论方法,更是地区实现更新发展的动态过程,是在顺应事物发展规律的基础上,依据地区秩序的完整性、更新规划的渐进性、更新尺度的灵活性、当地居民的自组织性等为原则,统筹风貌的保护、文脉的传承和功能的更新,使传统地区最大限度保有自身的“文化特质”。

1.2 有机更新理论与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活化

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是区域内人与自然环境物质流、信息流相互交换流通的空间载体与地域平台,是具有特定自然生态、经济基础、文化特征及社会关系的复杂巨系统。从系统构成上来看,具体包括多元主体系统、自然生态环境系统、社会文化环境系统、地域空间环境系统[18],各子系统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共同构成了多维度、多层次的有机整体。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推进,传统村落居民的空间需求、文化需求和功能需求不断扩张,改造传统村落人居环境的愿望愈加强烈,由此引致的一系列正负不均的复杂作用,使得人居环境系统各要素逐渐远离平衡状态。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各系统要素协调发展是实现传统村落人居环境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所在,有机更新理论强调系统的整体适应和动态平衡,对于解释传统村落人居环境在转型发展中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具有天然适宜性。具体来看,包括以下两点:(1)理论认知的契合。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是一个复杂的巨系统,各子系统间相互联系制约,系统的内生特性决定了应当有重点、分阶段地推进传统村落人居环境的活化进程。有机更新注重保持事物整体的有机性,采用适当规模、合适尺度,使各细胞、组织在更新时遵循原有肌理有机生长,从总体至细部形成一个有机生命体。“复杂巨系统”与“有机生命体”的建构定论,“有重点,分阶段”与“适当规模,合适尺度”的发展过程体现二者兼具系统整体观念,在宏观理论认知层面具有紧密耦合性。(2)实践层级的需要。传统村落人居环境在转型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生态环境恶化、青壮年人口流失及传统文化断裂等系列复杂问题决定了其更新改造不能沿用传统的理论方法,而是需要以有机更新理论为指导,充分把握村落整体的有机性,不做大拆大建,保护整体有机秩序的完整统一;
依据微创更新原则,进行局部微调,满足现时生产—生活—生态需求;
依据渐进修补原则,织补逐渐撕裂的传统村落关系网络以及活态传承乡村文化基因,延续乡村文化的原真性和完整性。有机更新理论的介入,为扭转“人—地”失调现状,进而实现传统村落人居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可行路径。

2.1 村落概况

兰溪村位于湖南省永州市江永县西南部,是古代四大民瑶之一勾蓝瑶的居住地与文化发源地,历经千余年,至今留存了明、清古建民居300多栋,具有极高的文化价值与科学价值。皇都村位于怀化市通道侗族自治县西南部,村寨由头寨、尾寨、盘寨和新寨共同组成,高盘溪,坪坦河穿流其间,并存有鼓楼、普修桥、欧式祠堂等古建筑,村寨文化景观风貌底蕴深厚。板梁村位于郴州市永兴县境内,背靠岭南山脉象鼻山,面前板溪绕村而下,毗邻京珠高速与武广高铁,村落视野开阔,交通便利,并先后入选首批中国传统村落、国家4A级旅游景区、湖南省美丽乡村建设示范村等。张谷英村位于湖南北部岳阳市岳阳县渭洞以东笔架山下,自明洪武年间由先祖张谷英定址起建,历经明清两朝多次兴建,至今已形成以当大门、王家塅、上新屋为核心的古建筑群,建筑总面积约为5万m2,被誉为“湘楚民居的活化石”(图1)。

图1 研究区位图 Fig. 1 Research location maps

随着传统村落旅游开发的不断推进,外来文化强势入侵传统村落,一些独具地方特色的传统村落面临村落有机秩序失序、功能结构失调、关系网络断裂及文化基因衰弱的困境。板梁村、皇都村、兰溪村和张谷英村4个村落文化底蕴深厚,景观风貌特色突出,在旅游开发与城镇化浪潮中所面临的文化冲击较为强烈,对于村落保护与发展的矛盾日益尖锐。上述4个村落作为湖南传统村落中的佼佼者,在一定程度上显现了时代大潮下多数传统村落的发展困境,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代表性。此外,4个传统村落形成于不同年代,文化价值特色与人居环境发展现状存在差异,有利于开展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活化路径的差异化研究。

2.2 数据来源

文中涉及的相关数据均来自于文献查阅和实地调研。通过初期收集4个传统村落的相关资料,包括政府文件、规划文件、地方史志及与传统村落人居环境发展现状有关的数据,了解研究对象的自然环境、社会经济、传统文化等发展情况。在此基础上,分别于2020年7月10至15日、2020年12月14至17日、2021年10月1至3日和2022年5月10至13日对张谷英村、皇都村、兰溪村及板梁村进行了实地调研。并通过半结构化访谈、调查问卷和拍摄影像资料等方法,核对收集资料真实性的同时,补充整理了第一手的调研数据资料。有利于系统深入地对案例地的传统村落人居环境进行特征分析、问题梳理并构建活化路径。

传统村落人居环境受外生动力和内生动力的多方面影响,呈现出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之间的矛盾。通过梳理传统村落人居环境面临问题现状,以有机更新理论为指引,统筹保护与发展,从有机秩序修复、功能结构优化、关系网络织补、文化基因传承4个方面进行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活化的路径构建研究(图2)。

图2 有机更新视角下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活化路径 Fig. 2 The activation path of human settlement environment of traditional villag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rganic renewal

3.1 整体保护:传统村落有机秩序修复

传统村落有机秩序是自然生态环境与人工建成环境两者的有机结合体,它的形成及发展既体现了前人的生态智慧和人居思想,更是对中国传统 “天人合一”的最好实证[19]。在新农村建设过程中,许多传统村落原生的有机秩序渐次退化。退化现象的频发,多是由不恰当的开发利用所致,具体表现为:(1)村落生态格局秩序遭受破坏,自然山体过度开发,原有地形地貌难以维系,致使山体裸露,生物生存环境恶化;
水系网络日趋单一,水体受开发建设性污染严重,水质迅速下降,居民安全用水成为隐患;
古树干枯破败,农田耕地荒废严重,村域绿色空间面临严峻挑战。(2)村落建筑肌理秩序持续退化,村落空心化现象明显,传统建筑鲜有人居住,局部建筑破坏严重,加之保护意识过于淡薄,村落建筑肌理秩序呈现异化趋势。因此,在不破坏村落既有格局肌理的基础上,进行整体保护(图3),实现传统村落有机秩序的恢复。

图3 传统村落空间秩序恢复机制 Fig. 3 The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village space order restoration

3.1.1 整体互联,兰溪村生态格局恢复 兰溪村自然生态环境良好,青山环拱,绿水萦回,兰溪河穿村而过,村内门楼、庙宇、凉亭、民居错落有致,呈现出与周围自然生态环境有机结合的格局秩序。上世纪50—70年代,在“大炼钢铁”和“以粮为纲”的左倾思潮影响下,兰溪村自然山体砍伐破坏现象频发,水土流失严重,水系网络一度枯竭,对村民的生产生活造成严重影响。90年代以来,兰溪村实行了严格的封山育林政策,周围山体重新复绿,水系网络恢复通畅,然而,随着本世纪初始旅游产业和新农村建设的推进,用环境换经济的错误发展思维,致使兰溪村“人—地”关系失调,自然生态环境再遭严重破坏。根据兰溪村生态本底情况,遵循村落生态格局恢复的客观规律,对自然环境进行最小程度的人为调适,遵循整体互联,有机生长的原则,开发兰溪村周围根基平稳的山体脉络,明确划定山体核心资源保护红线,明晰开发、限制、保护层级,并配套不同的生态管控策略。与此同时,对于河道水系这些污染敏感型的自然资源来说,密切关注发展动态,定期清理河道垃圾,树立警示标牌,将人为影响降到最低。此外,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对处于撂荒及斑块化的土地进行重新利用,种植郁金香、向日葵等观赏性经济植物,以期实现“人—地”协调的生态格局秩序新局面。

3.1.2 低度干预,兰溪村建筑肌理保护 《梁书·张赞传》记载:“零陵、衡阳等郡有莫瑶蛮者,依山险而居。”瑶族在历史上是一个被压迫的民族,长期居住在深山大岭中,导致他们具有强烈的自我防御意识。兰溪村作为典型的瑶族村寨,强烈的防御意识以传统建筑为物质载体,形成了村落独特的建筑肌理秩序。村落建筑肌理秩序从外到内由石城墙、石城门、守夜屋、关厢、门楼4道防御工事构成,其中门楼是家族的代表,每个姓氏住在一个门楼里,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形成不同的家族(图4)。村落整体建筑肌理秩序犹如箱型空间一般,层层设防。随着改革开放浪潮席卷全国,兰溪村人口流动加速,多数外出务工群体接受了城市文明,更注重自我经济利益的攫取,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居住空间结构开始断裂,村民更向往自由的生活居所,村寨强烈的“自我防御意识”逐渐解构,特有的建筑肌理秩序遭到破坏。基于有机更新理念,遵循低度干预原则,一方面是控制性干预,维系村落原真肌理秩序为目标,保持与周围环境的相适应,禁止拆除传统建筑,对新建建筑的规模和外立面严格规定,以减少潜在的破坏。另一方面是调试性干预,对受损部分,采取尽量隐身的方式,使用原材料及原工艺进行修复,有机保护兰溪村独特的建筑肌理秩序。

图4 兰溪村防御体系图 Fig. 4 Lanxi village defense system

3.2 微创更新:传统村落功能结构优化

传统村落与自然环境之间相互联系,彼此支撑,传统村落人居环境巨系统不仅见证了人地关系的变迁,更重要的是反映了特定地域和历史条件下村民的生产、生活方式与地域空间的相互关系。在城镇化过程中,村民要求传统村落功能现代化。保护传统村落与发展现代生产生活产生了割裂,村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传统村落功能失衡之间的矛盾愈发突出,乡村所特有的空间记忆与历史信息正不断消逝。以往传统村落的功能营建主要集中于基本的生产生活功能,难以满足现代生活的需要。传统村落功能结构优化(图5)是指村落的生产功能有机结合,生活功能有机植入以及生态功能有机发展。通过促进传统村落“三生”功能的多元化发展[20],能够有效提升乡村人居环境活力,以适应现代乡村居民对美好生活的多样化需求。

图5 传统村落功能结构优化机制 Fig. 5 The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village functional structure optimization

3.2.1 皇都村农旅生产功能有机结合 皇都村作为典型的少数民族的传统村落,受自然生态环境因素影响与制约,长期处于较为封闭的状态,聚落整体风貌特征原真性显著。在此阶段,农村经济主要以单一的传统农业为主,通过传统的农业耕作保证村民日常生产生活的需求。1995年以来,政府部门强势主导,整合“四寨”组建为皇都侗文化村,加之十七大指出的城乡一体化发展,十九大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皇都村进入转型发展的关键期,单一的生产功能已不能适配新时代皇都村转型发展的需要。然而,农业作为乡村主要的生产方式,乡村的振兴离不开农业的支持,发展农业多功能性,深入挖掘“农耕文化”在旅游开发、文化特质传承等方面的多元功能,形成皇都村复合生产功能有机共生的新局面,是乡村振兴和现代农业发展的重要趋势。(1)发展农业生产与旅游开发相联结:随着旅游开发给皇都村带来的经济效益的提升,村落不再是相对单一的农业生产,皇都村将部分耕地、宅基地与生产用地转化为商服用地,完成了旅游服务配套设施的建设,同时结合“食、住、娱”等旅游的基本需求,围绕“农业为旅游兴”的发展路径,皇都村村委引导村民开展了农家乐餐饮、民宿客栈、特色农产品商铺等业务,现今,皇都村已建成旅游生态基地4个,种植猕猴桃、提子、草莓等生态水果30余万m2,发展旅游民宿客栈3家,家庭旅馆20余家,农家乐、手工艺品店等57家,“开办小产业、发展侗寨游”已成共识,皇都村农业生产与旅游开发结合的愈加紧密。(2)促进农业文化特质的保护与传承:皇都村文化历史底蕴深厚,侗族地域文化特色突出。近年来,皇都村加大了对侗锦、侗戏、侗族大歌等非物质文化的传承,村落建立了侗锦博物馆,开展跳侗戏、聚合拢宴、吃冬过侗年等反映侗族生产、生活的旅游性体验商品。此外,皇都村通过打造实地体验加学生绘画写生基地,开发侗族特有的侗锦与侗族竹木技艺,应用于当地农产品包装及旅游纪念品设计中。积极主动将侗族文化融入到农旅产业中,不仅可以促进农旅产业的发展,同时也是对当地侗族文化的有效保护与传承。

3.2.2 皇都村现代生活功能有机植入 随着乡村现代化进程的加快,皇都村村民对高品质生活的向往不断增加,既希望能“看得见山,望得见水”,又能够满足现代生活的需要。因此,现代生活功能植入不仅需考虑减小对村落人居环境整体性的破坏,更是要遵循其发展脉络和实际需要,巧妙地将现代生活所需功能有机植入乡村,具体来看,包括以下两点。(1)完善经济基础设施,保留乡韵,通达生活。传统村落的道路建设多是依村落规模、基本通行所需而建。现代水泥路面的大规模铺设,不仅影响村落和谐风貌,而且会削弱道路疏导能力。为方便群众出行及游客进出,皇都村对村寨的大街小巷进行了美化硬化,在保持侗寨原味的基础上,铺设石板路,扩建景区干道,并设计安装古风向的路灯与路旁基建,提升了整体环境风貌的一致性。(2)提质生活基础设施,守护乡情,更新生活。侗寨的民族建筑非常富有特色,平衡好传统建筑保护和追求现代生活之间的关系,是守护乡情的关键所在。从更新生活上看,皇都村加强民生民心工程建设,着力加大对传统建筑的修缮与保护工作,整体外观保持与周围建筑环境的相协调,内部铺设柔性隔音垫层和隔热层,外接太阳能热水器等,保证居民现代生活居住的要求。

3.2.3 皇都村自然生态功能有机发展 保护自然生态本底,优化自然生态环境,是实现皇都侗村自然生态环境与生产,生活功能有机衔接的重要途径。从衔接生产上看,村委与政府主张自然生态的保护,以坪坦河、凤行山、花田等自然景观为主,为村民和游客提供具有兼具生态宜居与休闲观光的自然景观,充分发挥生态产品的价值与生产功能。从衔接生活上看,尊重村落以山地、丘陵、水系为核心的自然生态景观,打造生态宜居共同体,推进乡村污水、生活垃圾、厕所脏差等现状的治理。

3.3 渐进修补:传统村落关系网络织补

城乡交流的便利致使传统村落产业结构发生调整、市场主体意识有所加强,迅速加快了传统村落关系网络的变迁。一方面是生产关系网络的变迁失衡,传统村落的生产关系经历了从基于亲缘的合作分配到基于业缘主导的变迁,并且各主体在目的、认知、行为上的差异加剧了生产关系的失衡。另一方面是社会关系网络的消解异化,工业化带动城市化,创造了“城市文化”,乡村居民的价值观、消费观等思想观念逐渐被改变,村民所依赖的乡村社会网络渐渐断裂与消解。传统村落关系网络织补(图6)遵循渐进修补的原则,平衡多元主体利益,明晰各自权责,构建政府主导—村民主体—企业参与的合作机制,更新生产关系网络。同时,更要促进传统乡村社会规范和现代社会发展相契合,创新中国传统家庭规范与村规民约的传承路径,构建乡村利益共同体,织补传统村落社会关系网络。

图6 传统村落关系网络织补机制 Fig. 6 The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village relationship network weaving

3.3.1 合作博弈,明晰主体权责,更新板梁村生产关系网络 平衡板梁村多方主体利益,构建多元主体共同参与为基础的信任、共赢、合作关系,明晰各主体权责,共同更新生产关系网络。具体为:第一,发挥政府主导作用。在旅游开发上,板梁村以村委会为主要人员组建了旅游公司,聘请年轻村民担任导游、保安、餐饮人员,保洁人员则多由本村经济条件困难的老人组成。并且,村委还为村民代缴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减轻了村民的负担。村委组建的旅游公司通过提供就业岗位、代缴医疗保险等形式,使旅游开发的红利有效惠及到每一位村民。在决策议事上,村委专设村务监督委员会,板梁村重大决策都要经过“四议两公开”的工作流程,议事流程愈加公开、透明。第二,强调村民主体作用。村委直接介入旅游开发的特殊性最大限度地保有了村民的经济利益,同时,村民通过推选新乡绅代表进入村务监督委员会,对内汲取反馈广大村民最直接的利益诉求,确保村民对村务的知情、建议和管理权,确立了村民的主体地位。第三,激发企业深度参与。板梁村目前以自组织的发展模式为主,暂未系统性地引入外界资本参与村建,仅靠政府财政与自组织管理,村落难以获得更大发展空间,企业的深度参与可以带动经济发展为板梁村带来更多生机与活力。

3.3.2 守护乡情,不脱乡根,织补板梁村社会关系网络 人居环境活化不仅注重经济发展问题,更是要解决乡村社会关系网络面临的问题。一方面是修补式地保护社会关系网络,面对现代城市文化侵入乡村,需充分发挥传统规范的积极作用。“义”和“忠”作为板梁村的重要传统思想,小到“见利忘义众人嫌,举义行善家业兴”的刘氏家训,见义勇为之人会被记录在册,受同族学习;
大到近现代著名的“板梁暴动”,相关物品与资料整理保存于原址。板梁暴动陈列室现已成为郴州市重要的党的红色基因传承基地与中学生研学基地。“义”和“忠”作为板梁人最突出的优秀品质,在后续建设中,对中国传统的家庭观念、民约乡规及风俗习惯等进行辩证继承与合理更新,赋予其新的生命力和时代内涵,以期发挥更大作用。另一方面是织入式地发展社会关系网络,板梁村的村规民约是调解村民内部矛盾的重要工具,村委在文化中心设立红黑榜,规范村民行为,对于见义勇为、诚信友善、尊老爱幼等善举给予红榜表扬,对于私自拉客、破坏文物、不讲公德等违反村规民约的恶举给予黑榜公示批评。板梁村红黑榜道德监督体系的设立,规范了村民的行为,为实现地域联合发展,吸引更多社会资本集聚建设乡村,共建乡村利益共同体,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3.4 有机发展:传统村落文化基因传承

传统村落文化基因蕴含着中华文化的密码,正面临传承无路,渐次凋敝的现状。一是存在对传统村落文化价值理解片面,封闭式的保护现象频发,传统村落文化基因不能得以有效的传播与发展。二是传统村落文化保护手段过于乏力,图书资料和录音录像尽管被广泛应用,但文字或图像难以完整真实反映文化的全部。因此,立足新时代有机传承传统村落文化基因,通过活跃文化传播以及活态文化展演两个方面,还原村落特色场景,广泛宣传村落的特色文化,做到坚守文化本真,适应社会发展(图7)。

图7 传统村落文化基因传承机制 Fig. 7 The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village cultural genes inheritance

3.4.1 内外熏陶,活跃张谷英村文化传播 张谷英村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村落特有的传统口头文学主要包括劝孝歌、婚礼歌、丧葬歌等,传统表演技艺活动则主要包括皮影戏和元宵节扎火龙。然而,随着旅游开发的迅速推进,张谷英村如何在新时代活跃村落传统文化习俗与技艺在居民、游客间的传播与熏陶,共建文化自信,成为张谷英村文化传承的关键所在。对内而言,当地政府重视青年传承人的传承主体地位,由于生产方式的转变,年轻一代已逐渐失去从农耕实践中直接获取耕读文化的机会,因此,张谷英村将耕读文化与日常实践相结合,如在中小学推广传唱改编自童谣的《劝孝歌》等,以激发年轻一代居民的地方文化认同。对外来看,张谷英村多次开展如元宵扎火龙、皮影戏、现代祭祖等民俗文化旅游活动,同时利用抖音、微信、微博等新媒体平台,向游客展示“耕读继世,孝友传家”的家风文化,将以往输送文化下乡,变成打造文化在乡,张谷英村文化基因获得了较好的传承。

3.4.2 技术驱动,活态张谷英村文化展演 时代发展引领了数字化技术的进步,张谷英村承载了650余年的历史记忆,是时代积淀的产物,合理利用数字化技术,利于加速打破文化保护的时空禁锢。榨油区和米坊区作为张谷英村兼具历史展演和教育功能的农事体验区,为不改变村落核心旅游区的景观格局,以虚拟现实技术(VR)、增强现实技术(AR)和3D打印技术等数字化技术进行文化遗产活态展演是最优选择。虚拟现实技术(VR)通过汇聚农事活动的声音、图像等多维数据,运用相关技术手段完成对榨油、碾米等农耕活动特色场景的搭建,增强现实技术(AR)是将虚拟农耕活动和现实场景实时叠加,强化体验者感知,产生超越现实的感官交互体验。3D打印技术通过数学建模与打印,制造出实际物体,复原传统农耕习俗的演变历程。

研究基于有机更新视角,探寻新时代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活化的新路径,为中国传统村落更新发展提供了新的思索方向,具有一定的理论和借鉴意义。有机更新强调从整体视角出发,寻找事物之间既存的有机联系,对事物进行保护性传承和优化性更新。传统村落人居环境作为人地互联的生命体,在实际建设过程中,必然会有人地关系失调的局面。具体来看:(1)传统村落空间秩序失序,与自然环境和谐共生形成的“有机性”逐渐消散;
(2)传统村落“三生”功能渐次失调,生产功能的过度单一、生活功能的整体滞后以及生态功能的严重破坏;
(3)传统村落关系网络逐渐撕裂,生产关系网络的变迁失衡与社会关系网络的消解异化现象严重;
(4)传统村落文化基因传承受阻,在传承人培育、传承方式选择及实际应用中具有局限性。

以湖南省4个典型传统村落为例,有重点、差异化设计人居环境的活化路径。具体包括:(1)兰溪村有机秩序的修复:恢复外部生态格局、保护内部建筑肌理;
(2)皇都村功能结构的优化:实现农旅生产功能有机结合、现代生活功能有机植入与自然生态功能有机发展;
(3)板梁村关系网络的织补:明晰权责,更新生产关系网络、守护乡情,织补社会关系网络;
(4)张谷英村文化基因的传承:活跃文化传播,共建文化自信、活态文化展演,还原特色场景。

传统村落人居环境作为一个复杂的巨系统。随着系统的不断演变,其研究内容愈加多元化,本文仅从有机更新视角探讨人居环境活化的相关研究,加之研究者水平局限和定性分析的单一性,不可避免地存在不足,相应结果的普适性还有待实际检验。以期在后续研究中,采用定量分析方法,如引入数学模型、构建指标体系等方法,深化传统村落人居环境的相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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